安北侯覺得年前辦好就挺好,年後對於他的愛女與外孫女,就是嶄新的一年。
趙靜萱明顯氣色比之先前好了不少,她拉著莊雲黛,兩人一道商量著過年需要讓人去採購的東西。
趙靜萱一直難掩笑意:“從前在北疆過年,都是湊合著過,也沒什麼熱鬧的。這許久不曾在京城過年了,也是有些手忙腳亂的。多虧了雲黛幫我理順。”
安北侯府那邊的莊子,鋪子,還有些旁的生意,年末了,各處的掌櫃都要來回稟,事情不大,就是繁雜。
趙靜萱好些時候沒管這些了,初初上手還有些理不太順,莊雲黛便幫著理了下,這些瑣事頓時順暢了不少。
安北侯府裡四處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喜氣洋洋的楹聯,就連演武場的武器架子上,也意思意思的纏上了紅綢,表示喜慶。
安北侯看了直咂舌:“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有啥喜事了。”
趙靜萱就無奈:“爹……”
安北侯立刻轉了話音:“這樣好啊,這樣看著就喜慶!熱鬧!”
他咳了一聲,摟住莊世農的肩膀:“世農啊,陪我再去練武場練會兒。”
莊世農自然是不會拒絕,師徒倆又往練武場上去了。
趙靜萱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正巧小女兒趙虞琴從外頭蹬蹬蹬跑進來,一身的汗,笑著便往趙靜萱一邊的櫥櫃裡躲,還飛快道:“娘,我藏在這兒,你別告訴哥哥姐姐!”
然後啪一下,把櫥櫃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屋子裡的丫鬟們又好笑又頭痛。
她們小小姐這一躲,估摸著櫃子裡的衣裳都要重新理一遍了。
趙虞琴躲這沒多久,趙虞音也跑得一頭汗進來了,進來就東張西望的:“娘,你看到妹妹了嗎?”
趙靜萱笑著拿帕子給趙虞音擦了擦汗:“瞧瞧跑得這一身汗。”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先喝口水。”
莊雲彤跟在後頭進來,笑著叫了聲「靜萱姑姑」。
趙靜萱笑著也給莊雲彤倒了一杯茶。
趙虞音咕咚咕咚把水喝了,同莊雲彤商量:“彤彤妹妹,咱們再去哪裡找?”
莊雲彤卻笑得神神秘秘的:“音音姐姐別急,我倒是覺得,琴琴妹妹還在屋子裡。”
趙虞音一愣,就見著莊雲彤直奔著屋子裡的櫃櫥去了。
她一開啟,裡頭的趙虞琴愣愣的:“彤彤姐姐,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莊雲彤嘿嘿笑著,一掐腰,略帶嬰兒肥的小臉上滿是得意:“方才我看靜萱姑姑沒有直說琴琴妹妹不在,便猜著琴琴妹妹應該還藏在屋子裡;再加上我一說,琴琴妹妹還在屋子裡,屋子裡的丫鬟們就下意識往櫃櫥那邊看去,估摸著是想看琴琴妹妹是哪裡露了行跡——嘻嘻,這不就被我發現了嗎?”
趙靜萱簡直要歎為觀止。
三個小姑娘嘻嘻哈哈的跟趙靜萱打了招呼,出去找莊雲期玩去了。
趙靜萱端起茶,小姑娘們的笑聲彷彿還在耳邊。
她輕輕呷了一口茶,小軒窗外頭的紅燈籠微微搖晃著,晃出了一片歲月靜好。
……
永國公府那邊,臨近年關,府裡頭的氣氛,卻是透著不少古怪。
二房三房早早就把他們房名下的幾間院子收拾得妥妥當當的,但大房這邊……
吳姨娘被送去莊子上禁足,四小姐陸優辰也不知怎地,被永國公府老太君直接給禁足了三個月。
至於二小姐陸優雁,顯然是在生辰宴上受了些打擊,多少有些懨懨的,錢姨娘也憂心忡忡的,不敢再攬事。
永國公府太夫人也病了。
哪怕是後頭容沐郡主被陸太后送去了千佛寺帶髮修行,也派了四個宮裡頭的嬤嬤來幫陸優雁陸優辰「學規矩」。但太夫人精氣神像是洩了一樣,懨懨的靠在大迎枕上,總有些愁雲慘淡。
二房的嫡子陸霽風自知這裡面有他闖的一部分禍事在,他在太夫人面前又是耍乖又是賣寶的,還帶了自己養的一隻會說「祖母吉祥」的鳥兒來給太夫人解悶逗趣,太夫人也是在笑過後,又有些傷感發愁起來。
陸霽青這段時間也是忙得不行,幾乎都住在了外頭,罕少回永國公府。
當他知道太夫人有些憂思成結的時候,匆匆回了永國公府。
太夫人看著陸霽青,正想嘆氣說些什麼,陸霽青斬釘截鐵道:“祖母,我年後便要去登門提親了。”
這話把倚靠在大迎枕上的永國公太夫人給驚得是魂飛天外,心跳如雷,整個人都猛地坐直了身子。
“這,這麼快?!”太夫人難以置信,“你莫是騙我吧?”
“怎麼會。”陸霽青坐在永國公太夫人床榻邊,雖說面容冷漠,但語氣卻沉穩得很,“祖母,我騙你做什麼?這事,我已經跟姑姑都說過了。”
永國公太夫人眼裡迸出掩不住的喜氣來,聲音都顫了:“當,當真?!”
陸霽青耐心的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祖母,只是你身體得好起來。不然,誰替我來操持?”
永國公太夫人眼裡淚都快落下來了:“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她只覺得好像有無窮的力量蔓生出來。
她的阿青啊,她自然是要趕緊好起來,替孫子好好操持親事。
說不定,等後年,她就能抱上重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