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不相信我的醫術呀!”林青青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其實,她也信不過自己醫術,不過抑制劑在那個江北小基地裡臨床實驗對輕症有5o%以上效果了。
李白甫只是肌膚表面被沾染了喪屍血,並非啃咬,病毒還在表層,沒這麼快進入血液。按理,就算屍變都沒這麼快的。
“我是怕萬一……”李白甫雙手撐著桌面,慢慢坐下。
死亡面前,沒人不害怕的。
他也會怕。
剛剛被喪屍血潑了一臉時候,他膀胱的尿意都快憋不住了。
“我這些兵,末世前跟著我也只是訓練,曾經的他們,連見血機會都沒有。可這一年來,他們殺了不計其數的喪屍。犧牲人數早就過半。”
“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人。”林青青誠懇的說道。
她還記得剛剛回來時候,是李白甫派出去的部隊在清理道路。才讓更多的倖存者有機會活著躲避到蓮城來。
李白甫也免不了有時候官僚,可大是大非面前,他還記得自己的身份。
“是呀……”李白甫一聲長嘆,“都是些年輕的戰士啊!家裡也有親人朋友。很多人都沒機會回去看一眼,不知道家裡還有沒有人活著的,我這疼……”
李白甫指著心口,虎目中流出眼淚。
“行了吧,你死不了的,就別交代遺言了。”
林青青見對方只顧著訴苦都不招待她,就從自己空間裡拿了茶葉泡茶,她之前的炸醬麵吃完有點鹹。
李白甫被她輕鬆的樣子搞得自己都難為情了,他抓了張紙巾擦拭眼淚。
林青青給了他一杯茶。順便扒他眼皮瞅了瞅,有些紅血絲,但不一定是喪屍病毒。
林青青問“你這幾天沒睡覺?”
“沒睡好。”李白甫搖頭,他哪裡睡得著,搬遷這麼大的事,各種準備工作需要他親自落實。
李白甫嘶啞著嗓子說“有些反對聲音,不過我已經下定決心了。再在蓮城熬下去,這些兵一個都活不了。”
“都是爹媽生的,不能因為他們是士兵,就讓他們無路可退。”李白甫想起這幾天部隊官兵被倖存者們咒罵,目光裡透著寒意。
為了守住蓮城,無數士兵獻出年輕的生命。
“我想過了,倖存者們願意走的,就一起走,不願意走的,就隨便他們自己!這棄城而逃的惡名,我李白甫一個人背了!”
李白甫的嗓子雖然有些沙啞了,可說的話還是擲地有聲。
他不能讓所有人都陪葬在這裡,死後還落下罵名。
林青青嗯了一聲,“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該捨棄的就捨棄,比如良心什麼的。”
李白甫“……我怎麼覺得你在罵人呢?”
他抒了一下埋在心底無人可傾訴的話,整個人都輕鬆很多。
“怎麼會?”林青青喝了茶,又覺得嘴巴沒味道,抓了瓜子花生,順手把花生分享給老李了。
“我一向覺得自己沒良心的……”她咔咔咔開始嗑瓜子,不以為恥。按教科書上所寫,她這種人都該拉出去槍斃一百回了。
“站在一定位置上,你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到很多人生死,你不是神仙,無法保全所有人。那麼就只能先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這話,以前上將軍和她說的,就是到現在,她還是覺得有理。她的能耐有限,只能先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敲定大概撤離的時間,李白甫這邊還需最終確定一下人數。
林青青突然問了一句,“你聯絡過京城嗎?”
“聯絡過。”李白甫現在也不會對她有任何隱瞞,“我和吳一浩基地長單獨通話過,他說,他個人支援我的決定,會爭取幾架直升機護送。”
“他沒和你說抑制劑的事嗎?我讓人帶了樣品去京城。”
“這倒沒有!我再打電話問問?”李白甫徵求林青青的意見。
“不用,可能路上耽擱了,或者臨床表現不好。”林青青搖頭,抬腕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她拿出針筒抽了李白甫一管血,“我回去測一下,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你稍等,我打電話叫醫務室那邊把那小子的血也抽一管過來。”李白甫說著,就拿座機開始打電話。
他拿著話筒嗯嗯啊啊,臉色浮現表情越來越誇張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