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被關進這裡的吧。雖然是滿園的綠色,感覺有點恐怖。正當她想進去一探究竟,有人罵罵咧咧的走過來。
“真夠倒黴的,攤上這差事。”
“你也別抱怨了。現在宮中王后說的算。”
“一會丟下就走,聽說這院子晚上鬧鬼。”
兩個人宮人從縫隙中匆匆丟下兩個窩窩頭和半碗清水,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他們把勻竹關在這裡,太可悲了。這裡的高牆跟是王府有的一拼。都是荒廢的院子了,弄個籬笆牆不行嗎,非得弄這麼高。周圍乾乾淨淨連個廢棄的箱子都沒有,可怎麼進去呢,沿著牆走到了一個角落,看到一個約莫一尺高一尺寬的洞口,再看四周沒有人影,心想鑽進去,沒人看到就不丟人。低頭彎腰向洞口看去,一攤狗屎橫在中間擋住道。真是噁心。
牆上有一鏟屎的工具,她閉著眼睛清理乾淨,又在上面鋪了厚厚一層的新土。又找了一個枯草墊上。要不是有強大的信念支撐,她早就原路折回。
從路口探出腦袋,映入眼簾的一張笑臉。那婦人臉上髒兮兮的,頭松亂,間還戴了一朵紫粉色的花,一隻手拿著窩頭,笑嘻嘻的看著她。
她嚇了一跳大喊道“你是誰啊”
那婦人拽她進來,一個勁的衝她傻笑,還說“我好多年沒見過人了,你是過來的陪我的嗎?”
她揪著粘在身上的枯草,又理了一下衣冠。婦人把咬過的窩頭遞給她“你也得罪了王后,被關進來。”
她不是嫌棄那婦人,只是這窩頭有了一股餿味,光是味道都把她勸退了。
“我迷路了”
那婦人嘿嘿一笑,露出一雙白淨的牙齒。轉手送給她一隻骨頭。
她雖然膽子大,也被這骨頭嚇了一跳,上面密密麻麻被噬咬過的小洞。
這園子種滿了果樹,也有一些花草,那婦人跑至一枯井旁,指著枯井“這裡有人”
她擔心商勻竹被投進枯井,扔下骨頭跑了過去。
“有個小娃娃住在裡面,我每夜都會聽到啼哭。”忽而那婦人性情大變,緊緊掐住她的脖子“是你害的我們母子分離,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她被婦人掐的快喘不過氣來,就在快窒息的那一刻,她聽到勻竹喊“救命”,她努力的推開婦人,那婦人倒在地上嚶嚶的哭了起來。她問道“可有一名女子被送進來?”
那婦人哭泣著“你是壞人,絕不告訴你!”
這院中有三間正房,兩把廂房大概有七八間的樣子,雖不軒昂壯麗,但也四通八達。她沿著一條小徑向正房走去,路上竟遇五六堆白骨,白骨上全都有被噬咬過的小洞。
她推開門,裡面整整齊齊,一塵不染,高几上擺滿新鮮的果子,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婦人,進的廳去。又去了東西廂房,井井有條。
“我剛入宮,不大認識宮裡的老人,有得罪的地方還請見諒。”她對著那婦人微微欠身行禮。
那婦人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理了理絲,“旁人都避之不及,你為何偏要闖進來。”
“我是來找人的。”
那婦人淨了面,又換了一件乾淨的衣衫“你怕是走錯地方了,這裡有二十年沒來過人了。”
她一臉驚詫,二十年沒來過人,那些白骨是從何而來。
“我在世人眼中,早就死去了。寒兒亦是如此。”
驚天大秘密,難道是江夜寒的母親?
“您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
“確切的說是二十年零五個月。江如初真夠狠心的,他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下得去手。你找的人是宮人,活的機率為零,是嬪妃,大概被王后折磨的不成人形。王后為了她兒子的前程,會不惜一切。”
“那您是?”
那婦人道“你來過這裡的事,別被人現了。”
“這裡的白骨是怎麼回事?”
夫人唉聲道“二十多年前的一場爭鬥,當今的君上為了坐上大寶,不惜殘害手足。這些白骨是江如初的親弟弟和忠心的侍衛的。那一堆小的,就是知初的,這座園子也是知初生前住過的。可憐的知初,去的時候才十三歲。”
那也是真夠可憐的,那君上看著面善,實則也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回去勸勸阿哥,也沒有必要花費精力去就一個殺害手足之人。
“江如初,怕被別人現了,把整個園子一把火燒了。整整燃了三天,方漸漸熄去,可憐的知初,幼年喪母。初展才華得到君上讚揚,因別人妒忌。死於非命”
突然覺得司承瑾好幸運,雖然一直病懨懨,藥不離身,好歹沒有兄長算計他的性命。
“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知初打小生的粉嘟嘟的,我們這些小女孩都格外喜歡逗他,他也願意跟我們玩,那日父親說起我到了嫁人的年齡,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我問他,知初可以嗎,父親說只要是我喜歡。後來父親向君上奏請了我們的親事,君上允許了,那日,我偷偷過來看他,江如初也在,我想他們兄弟有事交談,我便離開了。我走了一半現帕子丟了,回來尋時,我親眼看到,江如初的刀刺向知初,他來不及躲避,刺中了心窩。我永遠忘不了,那刻他絕望的眼神。”
人心隔肚皮,這一切都太恐怖了。
那婦人擦了擦眼角的淚“這裡被染成了灰燼。也沒有幾個人願意過來。一日夜裡,我再次回到這個園子,把他們的屍骨收了起來,吊在枯井裡,知初走後,君上日夜思念,又命人重建,建好後就一直空著,直到有一天,它成了我的歸宿。”
“這些白骨您沒安葬起來?”
那婦人道“我被關進這裡,從枯井裡把這些白骨拿出來,現,這裡面並沒有一塊骨頭是屬於知初的,所以我堅信,知初還沒死,我等著他回來,親手埋葬這些忠骨。”
她覺得太過神奇了,這婦人還能辨的骨頭。
“那您靠什麼過活?”
半碗清水,餿了的窩頭,自然是不能長久的維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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