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竇太監此時也有點為難,因為他不能讓張懷在青州出事,要滅他的口容易,可後續就會招來張太監,無論張太監起意要報復沂王還是徹底倒向太子,對於沂王都很不利。

好在平安父子不與礦工們在一處,是單獨關押——說這句話時,竇太監有所遲疑,往蘭宜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請示地看向沂王,見沂王沒有阻止,方繼續說下去。

“老奴便安排人,想避開張懷,趕在他發現之前,將平安和他爹換個地方待著。”

變故就出現在這裡。

彭氏的丈夫,平安父親受夠了山裡的清苦生活,藉機想逃走。

平安擔心連累母親,不肯逃跑,父子爭執間,平安父親急了,竟將兒子從一處陡坡推下去。

護衛及時追來,將兩人都抓了回去,但平安不知是受了打擊,還是摔到了腦袋裡面,人就變得木呆起來。

出了這樣的事,竇太監不能再將平安與他父親關在一處,又有點可憐這個孩子,尋思之下,便索性將他帶回了京,一方面免得再多弄一個關押地點多出意外,一方面也可以帶他來給孟醫正看看,儘早治療。

“張懷一概不知,”竇太監最後保證,“老奴走時,他還在礦裡做工——他幹了兩天就吃不了苦頭想跑了,老奴讓主事跟他說,他自己拍胸脯保證能幹,那就至少幹滿一個月,不然,當王爺的差是胡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蘭宜聽得有點好笑。

這個張懷真能自討苦吃,可能也是項本領。

她的笑意只是片刻,很快變得若有所思。

沂王讓竇太監領著吃完一整盤糕點的平安去找孟醫正了,蘭宜仍未從思緒裡出來。

竇太監的話將過往那些她想明白或沒想明白擱置的問題都帶了回來。

一下子湧上來的記憶太多,蘭宜又坐了一會,什麼也沒分析出來,回神時,才見沂王還跟她一樣坐著沒動。

他手邊是之前竇太監轉交的小王爺的書信,仍然原樣放著,還未拆封,他竟沒看。

察覺到蘭宜打量過來的目光時,他也只是以眼神詢問她有何事,看上去始終連觸碰那封信的意思都沒有。

蘭宜不能不詫異。

這太奇怪了,小王爺在家中會想念他,得知他受傷會關心,性情再有蠻傲之處,對父親的孺慕之情不假。

沂王卻這樣冷淡,即便說有些人家教子嚴厲,指望子孫成棟樑之才,當面從來不苟言笑,也沒有背地裡比當面更嚴的。

兒子捎來寬慰的信看都不看,像根本沒有這個兒子一樣——

當這個念頭閃過時,好似一記驚雷,劈在蘭宜的心間。

她的心臟剎時承受不住這樣的顫動,她想抬手去捂,抬不起來,全身一動不能動,僵硬地坐在那裡,臉色一片煞白。

她慶幸自己是坐著,不然一定已倒下去。

這念頭是如此不可思議,她根本不敢出口,連想一想都擔心沂王發現,但她於這樣不可置信的恐怖之中又離奇篤定:這就是真相。

只有這個答案,可以解釋一切不可解釋的。

她距離真相差的這一步,沂王親自幫助她邁過來了。

現世的,仰天觀的刺客,沂王納她,彭氏一家三口;前世的,沂王早亡,小王爺作為新帝登基,小王爺厭惡成妃,同時不待見母親孃家……

大量的資訊翻湧,前世今生交織,蘭宜看見沂王走過來,問她:“你怎麼了?”

她回答不出來,他變得有些急切,摸她的額頭,試圖掐她的人中,沒掐下去時,反應過來,轉頭喝道:“讓孟源來!”

蘭宜被他抱起來,她知道發生了什麼,將他的話都聽入耳中,只是給不出反應。

路過窗邊時她隔窗望見外面殘雪,枝頭零落晶瑩,地上陷如爛泥,清冷散亂一如她心境:

人間的快活,果然是不能長久的啊。

她有點遺憾又有點釋然。

沂王總來摸她肚子的原因也找到了,只是沒什麼用處。

他為她這樣的人請封王妃,想與她生兒育女,也許確實待她有一點真心,但是,沒有用。

她終究會對他沒有用處。

倒也沒什麼大不了,她來時是一個孤魂,有日離開時重新做回一個野鬼,自由自在。

她沒有問題,沒有錯。

作者有話說:

嗯孩子的事情會盡力給出大家至少能接受的結果,現在寫這些,算是鋪墊,也是無法迴避,因為那是女主人設的一部分,繞不過去的,強行繞她的人設會有缺失。

為了大家的閱讀體驗,我小小劇透一下:她會達成自己的願望,以及她不會妥協。

其實誰的人生都有問題,先正視問題,才可能解決問題,解決不了倒也沒什麼大不了,還可以擺爛,對不~

有不理解的地方別急,下章會把所有線索串起來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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