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宜翹了翹嘴角,她想她果然是個鬼,這麼沒有心肝的話也敢想。他知道了,一定又要放下臉來斥她冷心冷肺。
不只,嚇跑了也不一定——
“一個人傻笑什麼。”
沂王回來了,他已經洗漱過,穿著雪白中衣,掀開她被子一角,熟練地擠進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找到她的手握了握。
而後滿意地道:“好了。”
蘭宜側頭看他,心裡冷淡地想:好什麼。
她一點也不好。
最好他也別好。
“這麼看著本王做什麼。”沂王又笑了,他有點溫柔甚至還有點寵溺,捏了下她的下巴,知道她不適但又想碰碰她的不帶什麼別的意味,道,“忽然對本王動心了?”
蘭宜目光復雜。
她慢吞吞啟唇:“王爺,這不是什麼好事。”
她是個鬼,要拉了他一起的,他還敢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沂王捏她的力氣變重了點,湊過來輕輕咬她一口:“喜歡本王怎麼就不是好事?”
蘭宜道:“因為我是鬼。”
話出口時她以為會聽見雷鳴,但什麼也沒有,雪後晚間十分安謐,只有屋簷上化開的雪水偶爾滴落,更顯萬籟俱靜。
沂王怔了一怔,下意識道:“胡說什麼。”
蘭宜便道:“嗯。”
就當她是胡言亂語,她不可能和盤托出,不過揣上這許多心事,她也有點悶得慌,將真話做假意,說出時她有片刻輕鬆。
沂王退開一點,打量起她。
蘭宜由他看,也無所謂,他又不能剖開她的心裡,疑惑就疑惑好了,他自己一般瞞著許多事,誰也別說誰。
沂王忽然道:“你要是鬼,那我是什麼。”
蘭宜想,你也可以是。
不過,她想起來,他不會變鬼。
他死了就是什麼都沒了。
蘭宜定定看他,眉眼深邃有神,鼻挺,唇薄,平日不怒自威,但笑時,那種冷漠化開的感覺也會十分明顯,像是積雪消融,春風拂來。
有點可惜。
小王爺做新帝也不大靠譜,他年紀太小了,在封地長大,又未習過帝王術,她那時不大關心身外之事,也覺得百姓在他手底下過得不那麼好。
“你還是做王爺好了。”蘭宜嘆了口氣,有點遺憾,“以後做皇帝。”
孤魂野鬼她一個人來吧。
話音落時,她感覺到沂王挨著她的身體一緊。
他的眼神也變了,變得幽深。
“又胡說。”他重新湊近了,聲音壓抑而親暱,“本王現在不想做那些,只想做一個破廟裡的書生。”
“……”
蘭宜被他的吐息拂在面上,不解地眨了眨眼。
她聽不懂。
那有什麼深意,難道有哪個皇帝是從破廟書生起事登基的?
沂王得意笑了:“你沒看過那些閒書?破廟裡的書生在苦讀時,就會有妖鬼化的美人去勾引他,本王是書生,你就是那個美人。”
“……”
蘭宜眼睛睜得大了,她無語!
他怎麼會又有這個心情!
沂王怪她:“本王放你好好休息,你不要,盯著本王看,說那些話,你說,你居心何在。”
他說著話,人已翻身壓了過來,面對面地質問。
蘭宜懶得回答。
他不過是找藉口,他就是不找,她其實也不會拒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屬於她的來日卻已沒那麼多了。
不如及時行樂。
作者有話說:
我真沒想又做,我想推進劇情的,但是一來今天忙,我把前面留的線索捋清楚就很趕了,二來王爺的人設太強大,到這時候我扳不回來了,算了,反正一百章,就這樣吧,這型別男主難得搞一個,那就徹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