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置身於溫暖的湯泉中,蘭宜慢慢恢復了過來,然後,她瞪了對面的沂王一眼。
他們都知道,他裝得像個好人,可是不懷一點好意。
沂王挑眉,長腿伸過來,在池底踩了一下她的腳尖:“你對救命恩人就是如此態度?”
蘭宜飛快蜷縮起來,往旁邊躲了躲。
單人用的湯池就這麼大,沂王踏進來後,連池水都升高了一點,她又能躲到哪裡去。
沂王笑了,他噙著彷彿戲弄獵物般的笑意,自湯池中站起身,不緊不慢地向她走過去。
所過之處月季花瓣盪開,水流嘩啦作響,好像分隔開一條道路。
如同一種宣示。
蘭宜的視線正齊平在他腰腹之下,她只看了一眼,就逃也似地別開臉去,他那條褻褲是細棉布所制,著水之後,輪廓完全勾勒——
是想讓人斥他一句不知羞恥的程度。
只是蘭宜喉間緊澀,心跳怦怦失序,又哪裡還說得出一個字。
……
水流聲一直未停。
有種煩人的羞惱,但又蓋過一些更不可與人聞聽的動靜。
蘭宜便知道他不是好人,假惺惺地訓她不該泡暈,可是她再要暈時,他一點也沒有心軟。
“我輕一些,慢一點好不好?”
只有這種鬼話哄她。
她說不好也沒用。
罵他都沒用。
她清醒時,他竟有臉邀功:“本王一個印子都沒給你留下,你看看,你給本王肩上抓的。”
蘭宜不看。
她抓了又怎樣,他活該。
她喊停時他要是願意聽,怎麼會被抓。
不過……也有一些是別的時候抓的。
“都先緊著你了,還這麼愛答不理,”沂王咬她的耳朵,吐息熱燙沉重,“不過一次,你總不能叫我半途而廢——”他忽地低聲笑了,“那可真的廢了。”
蘭宜冷冷地想,廢了才好。
他是一次,她可不是……什麼緊著她,明明是他自己想,捉弄她還要賴到她身上。
還有什麼輕慢,倒不能說他食言,可他同時沒完沒了!
蘭宜真是越想越氣,又想抓他。
她現在發現指甲比拳頭好用得多,因為她的拳頭根本打不疼他。
但是,指甲抓出的紅痕也阻止不了他就是了。
等蘭宜發現甚至可能也許會產生相反效用的時候,這在她覺來格外漫長的一晚也終於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