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是這樣奇妙,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裡,令兩道命運交錯在了一起,在這糟糕的時刻,在這血腥的失控地帶。
影王努力地挺直了腰板,深邃的目光自面具之下延伸,與伯洛戈對視在了一起,兩人都陷入了詭異的平靜裡,像是在承受著不為人知的震撼。
帕爾默不太清楚走廊盡頭的這個神秘人是誰,但從伯洛戈的反應來看,這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他蓄好了以太,隨時準備揮出無形之刃。
情緒高度緊張中,帕爾默發覺自己的視野裡多了一些汙點。
他眨了眨眼,汙點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清晰了起來,它不是幻覺,而是某種不斷具現化、真實出現在物質界內的詭異之物。
帕爾默的瞳孔微縮,像是看見了可怕的東西。
臍帶。
一道佈滿黏膩焦油的漆黑臍帶完全具現化了出來,它自伯洛戈的腹部生長而出,一直延伸至了影王的黑袍之下。
狹窄的走廊內湧起陣陣陰冷的微風,臍帶隨之微蕩,熾熱的焦油滴答在血泊之中,發出尖銳的氣鳴聲,像是有強酸腐蝕著地面。
伯洛戈張開口,嗓子裡傳來壓抑怪誕的聲響,像是訴說著一段惡毒的詛咒。
“影王……”
在見到對方的瞬間裡,伯洛戈就本能地猜到了對方的身份,而且他可以肯定,自己沒有猜錯。
“第二席!”
伯洛戈進而高聲怒斥著,面對神秘的影王,伯洛戈沒有絲毫的恐懼,也不準備退讓什麼,他果斷地舉起怨咬,狂怒的以太填滿胸腔。
正當帕爾默以為伯洛戈瘋了之時,極度理智的聲音在他的腦海裡響起。
“不要管我,想辦法逃出去,帕爾默!”
憑藉著哨訊的聯絡,伯洛戈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帕爾默的腦海裡。
“你……你真的瘋了!”
帕爾默予以回應,他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猜到伯洛戈要做什麼了,這太瘋狂,但冷靜下來想想,這也確實是伯洛戈能做出來的事。
“說實話,我很討厭條條框框,也厭倦繁文縟節。”
伯洛戈自身的以太抵達了峰值,猶如乍現的雷光,暴怒的兇獸。
“無論是滲透行動,還是我們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降低侍王盾衛的威脅性,既然影王已出現了,把他宰了,一樣能結束紛爭。”
聽起來像是荒誕的歪理,但對於足夠了解伯洛戈的人而言,這很符合專家的風格。
拒絕那些彎彎繞繞,進行直接乾脆的斬首行動。
話音未落,伯洛戈已如離弦之箭般彈射而出,腳踩的地面瞬間崩碎,滾滾煙塵籠罩住了帕爾默。
“真是簡單高效的抉擇……那你怎麼辦!”帕爾默沒有離開,“難道還要想辦法回收你嗎?”
帕爾默知道伯洛戈的想法,他準備以負權者之力,嘗試強行刺殺影王。
在與無言者的血戰開始前,帕爾默可能會懷疑伯洛戈的能力,但在見到秘能·統轄敕令的恐怖侵蝕之力,以及那詭異的汲取後,帕爾默對伯洛戈有的只剩下了絕對的信任。
這兩股力量,一個是足以撕碎矩魂臨界的破甲之刃,另一個則如同掠奪靈魂的彎鉤,再配合伯洛戈的不死之身,他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以戰養戰,進行鮮血的迴圈。
有什麼比一個趨近於永動機般的暴力狂,還要可怕的東西呢?
“我已準備好了撤離計劃。”
伯洛戈的聲音無比堅定,聽到這樣的回答,帕爾默只覺得有些黑色幽默。
什麼撤離計劃?真不愧是專家啊,連逃跑都說的這麼好聽。
“我去找丘奇,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吧。”
帕爾默相信伯洛戈,相信自己的搭檔,以及這臨時行動組的組長。
沒什麼好質疑的。
兩人的交流發生在短暫瞬間裡,暴虐的力量轉瞬即逝,在帕爾默消失在滾滾濃煙之中時,伯洛戈已越過重重血泊。
當伯洛戈朝著影王揮劍時,不止是劍刃與以太聽從著他的號令,還有他領土內的萬物所有。
劇烈的悲鳴中,走廊徹底崩潰,像是引力倒轉般,所有的岩石紛紛朝著影王砸去,猩紅的鮮血鑄就成血矛,猶如瘋長的筍尖,一簇簇地蔓延向影王的腳下,詭蛇鱗液捲土重來,化作咆哮的蛇群穿行、帶起萬千的銀芒。
在伯洛戈的號令下,所有的物質都朝著影王發起了絕命的衝鋒,拉伸扭曲成旋渦般的弧度。
怨咬無限企及影王,可在將要斬下他的頭顱之際,數重以太反應在伯洛戈的周邊升起,緊接著怒吼的以太撕開了伯洛戈統馭的衝鋒浪潮。
首先是無言者,距離影王最近的他,依靠著以太刀劍揮起能量洪流,截斷了伯洛戈的攻勢,另一個則是破開岩石群,甲冑明亮的銀騎士。
又一名銀騎士。
正當伯洛戈好奇,第三席究竟有多少存貨時,破開的壁障之後,更多的銀騎士殺入了戰場,這超出了伯洛戈的預料,他沒想到第三席能同時操控複數的鍊金傀儡,那麼他之前為什麼要這樣做?故意麻痺自己嗎?
這是伯洛戈的失策,但還在容許範圍內,沒有人能預料戰場內的所有的變數,就連伯洛戈也做不到。
守壘者的以太沖擊迎面而來,伯洛戈單手攥緊了劍柄,接著舉起另一隻手,試圖以單薄的手掌擋住這千軍萬馬。
加護·吮魂篡魄。
對於階位低於伯洛戈的凝華者而言,伯洛戈的秘能與加護,都可以輕易地鑿碎矩魂臨界,進而支配對手的血液以太,令其自我滅亡。
這些與伯洛戈同階,還有高於伯洛戈的凝華者,伯洛戈的秘能與加護在單獨執行時收效甚微,但兩者一旦結合起來,互相配合,則能發揮出難以想象的奇效。
秘能·統轄敕令嘗試突破以太互斥,突破的同時,加護·吮魂篡魄又在啃食以太,將它們篡奪過來,進行這侵略的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