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勞大家這幾日辛苦操勞了。”沈仲清開口說,“待到七月十五,斬下唐筠首級,你我一起攻上不至峰,讓崔玉書還淩氏一家三十二口一個公道,還星寒一個公道,這些年所有被踏仙閣暗殺的人若在天有靈,定然也會欣慰不已。”
蕭絕聽的想笑,這些人滿口正義,兩手沾的血可一點也不比他的少。
“少御,蕭少俠,”沈仲清突然點到他二人名字,“你們兩個少年英雄,可當表率,這次還請你們多多辛苦。”
傅少御身姿挺拔,面色肅然:“傅某義不容辭。”
蕭絕卻輾轉整夜,未曾入眠。
該如何繞過幾大掌門的看守進入地牢呢?
思來想去,根本沒那個可能。
而且還有一件事讓他心煩不已,這幾日燕飛霜總是要來找他說話,哪怕他板著張臉不理不睬,這姑娘也能在旁邊聒噪半日。
好生心煩,真想一劍抹了她的脖子。
偏偏沈仲清、燕無計這兩個老匹夫也瞧出了燕飛霜愛慕的心思,還有意撮合,總是強行製造機會讓他們兩個接觸,搞得傅少御也滿心鬱悶。
“公子?回神了嘿!”
黑袍隱在暗處,彈了顆石子,正中傅少御的肩胛骨,一陣酸痠麻麻,讓神遊的心思回正。
傅少御側身朝夜色中看了一眼,沉聲問:“絕影呢?”
“被我綁著呢。”黑袍悄聲說,若不是他攔著,那小子只怕早就股身殺進武侯府,來一場怒髮衝冠為藍顏了。
“但總是這樣也不是辦法,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小唐任人魚肉嗎?”
“眼下時機未到。”傅少御坐在屋簷上,今夜是他值守看顧地牢。
黑袍不解:“再過兩天就是那勞什子大會,現在不動手,更待何時?”
傅少御沉吟片刻,道:“只有大會當天,武侯府防守最為薄弱,聲東擊西是上策。”
“……”黑袍點頭,“懂了。”
“且慢。”傅少御叫住他,叮囑道:“你記得戴上面具,之前蕭絕見過你的臉。”
黑袍笑道:“都多久了?公子還沒把事情告訴他?”
傅少御嘆了口氣,只聽黑袍又道:“依您那位的脾氣,若是知道你苦苦隱瞞他這麼久,定是要發一通火的。公子好生保重。”
窸窣一陣輕響,夜色又是一片寂靜,半個人影也沒了。
傅少御無奈地看了眼即將圓滿的月亮,他當然知道蕭絕會生氣,所以想把人領回自己的地盤再和盤托出,到時候就算他再怎麼撒火也沒關係,反正人跑不了。
誰知道,半路出了變故,而且燕飛霜那姑娘也著實是個不開竅的。
這幾日他對蕭絕刻意親密了許多,就連施奕那個木頭公子也瞧出幾分端倪,拐著彎打聽他和蕭絕的關係。
怎麼這姑娘就完全看不出來呢?
難道非要他當面吻了蕭絕,她才能死心?
心裡又開始酸酸的不太舒服,他對蕭絕的佔有慾在日益增強,如果可以,真想把人綁在身邊,讓他一輩子都不能走出自己的視線。
“別動,”脖子突然被一直溫涼的手從後面扼住,清冷的聲線被夜色賦予更勾人的特質,“再動殺了你。”
傅少御勾起嘴角,反手把那人往旁邊一拽,輕而易舉把人拖入懷中:“怎麼殺?”
蕭絕輕輕笑了,揚手勾住他的脖子,問:“在想什麼?連我靠近都沒聽到。”
“在想如何把你綁在我身邊。”傅少御啄了下他的嘴唇,“怎麼不睡?專程跑出來陪我嗎?”
蕭絕半真半假地說:“想趁你值夜,行個方便,放我去地牢殺個人。”
傅少御笑容微斂:“我倒是忘了這回事,你一直想殺他。”
“那請問你放不放行?”
“他終究要死,你讓他苟活兩日又如何?”
“那就是不肯放了?”
蕭絕在他懷裡擰了半個圈,雙腿夾住男人的腰,與他面對面坐在他的大腿上,啞聲道:“那我出賣下色相,傅少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傅少御叼著他的嘴唇,含糊笑道:“你試試。”
月色下,屋簷上,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中,雖然看不清那滾作一團的兩人究竟在做什麼,但聽那隱隱約約的含混情話,也能想到這二人有多親密。
一臉驚詫的姑娘止不住渾身顫抖,羹湯再也端不穩,“咔嚓”一聲,砸碎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