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又深了幾分。
冷風肆虐,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打在了門口的簾子上,伴著駭人的呼嘯聲,是令人心悸的顫抖。
那一瞬間,李苒兒的暗香閨,卻是一下子陰冷了下來,是詭異的冷冷清清。
而昏暗的閨閣之內,更是了無人的蹤跡,獨獨貞娘一人,無助地倒在冰冷的石板上,緊緊地閉上了眸子。
許久,是一雙溫潤的手緩緩地扶起了她。
蘇鈺是嘆了一口氣的,那般沉默的眼神裡,卻是看不出究竟是何表情,良久,他才輕聲說道,“慕染說得沒錯,貞娘,你果然做不到真正的狠心!”‘
他這樣說著,眼裡卻是忽的閃過了一縷悲傷。
意味深長。
只是翌日,等到貞娘終於幽幽轉醒,後腦勺卻依舊是一陣刺痛,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只是恍惚之間看見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還有那般安靜的模樣。
貞娘想要說話,只是喉間如一團火正在熊熊燃燒著,忽的讓她說出一句話來。
許久,貞娘卻只是嗚咽著,右手有些吃力地在半空中比劃,似乎是喚著慕染的名字。
杯子遞到了自己的眼前,貞娘是愈覺得渴了,清清涼涼的味道灌進了肚裡,這才覺得好受些,眼前也是清明瞭許多,也終於看清了楚慕染的模樣。
“慕染。”只是聲音依舊虛弱。
楚慕染只是扶著貞娘坐好,又拿了枕頭靠在她的背後,一雙手緩緩拂過額前綁著的紗布,見沒有大恙,似乎是鬆了一口氣,“貞娘,你受苦了。”
“不哭。”貞娘笑著搖了搖腦袋,只是腦袋依舊沉得暈,正努力地回想著昨夜生的事情,只是想起的,卻不過是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罷了。
倒是夢裡那些拼湊的記憶,倒是清晰得很。
李仁川死了,就在她嫁入了林家的第二年。
李國公府終是不可避免地敗落了下去。
爾後便是無休無止的災難與折磨,只是似乎有些什麼,始終被自己遺漏了。
貞娘又緩緩地眯著眸子,只是痛苦地想著,忍著來自那一下痛擊的尖利的疼痛,她終於是想了起來,不禁失聲尖叫,“苒兒,李苒兒,她……”
“你想起了什麼,如今,她便是什麼樣的下場。”楚慕染卻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貞孃的一顆心忽的沉了下去。
洛城的一品客棧內,忽的熱鬧了起來,雖說有人攔著,只是恐怕也要被堵了個水洩不通了。
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李仁川與沈氏兩夫婦跌跌撞撞地趕來的時候,一夜之間似乎是蒼老了許多,一下子引起了軒然大波。
看來傳言是真的,李國公府家的三姑娘,果然是與人私通了,且是鬧得人盡皆知。
誰也不知道訊息是如何傳開的,只是一夜之間,滿城風雨罷了。
一品客棧內外,人頭攢動,卻始終沒有瞧見正主的影子。
李苒兒自然是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情的,她只是覺得身子乏力得慌,沉重得彷彿是壓著千斤重擔一般。
她心中忽然慌亂起來,只是想要起身,這才現身上竟然壓著一個重重的男人。
竟然是一個男人!
不是林瑞!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李苒兒瞪大了眼睛,無助地忽然落下了淚來,這才現自己竟然不著寸縷,而身子,卻是古怪地異樣。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啜泣聲是愈的響徹。
男人忽然在這時睜開了眼睛,眼裡滿是戲謔,嘴角卻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李苒兒是愈的氣急,伸手就要一巴掌打了過去,卻被男子一把抓住了手腕,“這般嬌嫩的手,打疼了,可不好!”
“你!”
便是在這個時候,忽的急促的腳步聲自外邊傳來,來人似乎不止一個兩個、
二人面色皆是一驚,只不過男子卻彷彿早就習慣了一般,只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理好了衣衫,穿上衣服的時候,倒也算是衣冠楚楚,若不是他嘴角的滿是玩味的話。
李苒兒卻是沒有這麼快的度的,她只是呆呆地抱著被子坐在床榻上罷了,不知所措。
男子剛穿上了衣服,李仁川一行便是急匆匆趕來,推門而入。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這般模樣。
明眼人自然是知道生了什麼事情來的。
“你!”李仁川黃的臉色是愈的蒼老,顫抖的手直指著李苒兒,氣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沈氏見狀,沒有哭訴幾聲,便是直接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李苒兒愈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由不得她想,很快就被李家的下人們給綁了回去了,李仁川的眼神落在了屋內的男子身上。
卻見那男子神態自若,只是俯身作揖,“公瑾拜見國公大人!”
原來是北周家的周公瑾周郎君,李仁川自是知道他的,為人風流,妻妾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