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丫頭

小說:女主叫如玉 作者:遲莯

然而被嘴碎的知道,口耳相傳必定會失了真相,屆時你我一輩子都要被不明不白的流言蜚語糾纏,尋常人家倒也算了,你是帝王之家,我是官宦之家,坊間本就愛打聽我們這種身份的人的醜事,我們兩家必將顏面無存,再無威信,淪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一輩子成了他們的笑話,明白了嗎?”

紅蓮聽了這番話,怔怔的點了點頭,卻忘了自己現今是婢女打扮,這花染是怎麼認出自己的郡主身份的。

花染解開了紅蓮的繩子,已然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這副身子果然還是如從前那般羸弱,她記得當年為了治好自己的氣喘,那個人尋遍大江南北的名醫才將這頑疾治好。思及此,她只覺心如刀絞般疼痛。她搖了搖頭,逼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前塵往事,伸手往李大鼻息嘆去,只感受到一絲微弱的氣息。

這一切,生的時間總共不過一個時辰。花染知道,一會李氏便會帶人前來,在這一個時辰之內,如果他不採取一些後續措施,這件事不會就這樣過去的。她撿起了剛剛被扔在一邊的香爐,對紅蓮道“郡主,你先把頭別過去吧。”

紅蓮好像猜到她要做甚,便捂住雙眼退到牆角。只聽“砰”的一聲,花染手上的香爐又狠狠地落在了李大頭上。只見李大抽搐了一下,便再無動靜。

花染深吸一口氣,跌坐在地上。上一世,她對殺人滅口這種事並不陌生。無論是自己,還是身邊的人,她都見多了。在後宮之中。她學會的一句至理名言便是,只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她轉過頭去,只見花染抱著頭,蹲坐在牆角,瑟瑟抖,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她想了想,走過去。順了順紅蓮的背。輕輕開口“郡主,今日之事,只有你知我知。今日。我被歹人擄去,下山之時遇見你。你路見不平,卻被這二人也一同擄了。這二人是市井惡棍,想擄了相府大小姐。換些度日的銀兩。陰差陽錯之下,你我二人為自保。聯手將此人誤殺。你......懂了嗎?”

紅蓮轉過頭,滿臉淚痕。花染心有不忍,繼續說道“郡主,如若我不這樣做。今日你我便要被這二人平白拿走了清白之身。失去清白之身,我二人又何以在這世間立足。即使這並非你我本願,然而又有誰會理會你我兩個弱女子的感受呢。尋常之人只會把這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最難受的還是真正關心愛護我們之人。與其活在不明不白的流言之中,倒不如明明白白地死去。然而這件事。錯不在你我,為何我們要擔這個責任。現在罪魁禍已經死了一個,知道這個事情的,只有你我,還有個蠢笨的在外追馬,我也有辦法止住他的口。而只要你我不說,斷不會有人知道。況且你現在並未真正失去清白,對他們仁慈,就是對我們殘忍。”花染見紅蓮慢慢止住了哭泣,心裡知道過一會,李氏便會帶著大隊人馬趕來。她扶起紅蓮,替她整理好衣物。紅蓮見花染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並不比自己大多少,紫色羅裙上還有斑斑血跡,處事卻異常冷靜。經過她一番開導,心裡豁然不少。由著她替自己整理好衣物,心裡也平靜不少。

“對了,你是如何知道我是郡主的?”紅蓮因為哭泣,帶著鼻音的聲音糯糯的。花染整理衣服的手一頓,然後繼續整理衣服,語氣中不帶絲毫波瀾地說道“早些年跟隨家父在宮宴上有幸見過郡主。雖然幾年未見,郡主長開不少,但是氣質和容貌卻與從前無二,很容易便認出來了。”事實上,花染因為身體緣故,宮宴只去過一次。她也不確定那次,花染有沒有在場,雖然上一世她與這位郡主並無交集,但是也聽說這個小郡主在世的時候最喜歡湊熱鬧,所以宮宴這種熱鬧的場所,她十有八九不會錯過。況且也沒人會糾結她是否真的見過小郡主。見小郡主這次的打扮,估計也是瞞著府上的人偷偷跑出來湊這次廟會的熱鬧,不曾想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原來如此......你的父親,剛剛聽你說的可是相府的顧大人?”小郡主果然相信了這所謂的“一面之緣”,對此並沒有什麼微詞。“正是。”花染淺淺一笑。“哦我記得!去年母親生辰的時候見到過他,一直板著一張臉好可怕的樣子。想不到居然能生出你這樣的女兒!”言罷,對她開朗一笑。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漬,因為剛剛哭過,小臉略略腫脹,雙眼亮晶晶的,一派天真的模樣,煞是可愛。

花染似乎可以理解,為何上一世長公主因為郡主之死執念會這麼重。這麼天真可愛的女兒,最後落了個自縊而亡的下場,而跟她一起的自己卻活得好好的。知曉此事的也只有以她為的顧家,而後,郡主**的流言蜚語鬧得滿城盡知,也是導致郡主自殺的主要原因。也無怪乎長公主會認為自己難辭其咎,待她入宮之後還要找盡各種關係刁難她,甚至說動了太后,使得她一進宮便被打入冷宮。

“望莘,望莘,那個人,真的死了嗎?”紅蓮怯怯地拉了拉花染的衣角,一副想看又不敢看李大屍體的模樣。

花染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擔心。

“所以啊,人真的不能做壞事,果真是惡有惡報!”說著,紅蓮雙手合十,轉過身對廟裡的佛像行了個跪拜禮。認認真真的模樣逗樂了花染。“哎呀!你笑什麼!快,你也過來一起給菩薩行個禮!”花染無奈,也只得雙手合十行了跪拜禮。拜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李氏帶著大隊人馬“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這詭異的一幕。

兩個尚未及笄的女子,在一座敗破不堪的庵廟裡有說有笑地朝拜灰頭土臉的菩薩,離他們不遠處,一個模糊的人影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死是活。

這邊花染正被紅蓮逗得喘不上氣,便聽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她轉過頭,只見李氏一臉茫然地看看她,又看看地上李大的屍體,表情一瞬間有些難看。“母親......”花染輕輕地開口喊了她一聲,才將她從茫然的思緒中拉了回來,想起了自己和李大定好的計劃。可這怎麼看。不像是計劃成功的樣子啊?

“母親......你總算來了!”花染絃斷欲泣般顫抖著說出這句話。一張臉霎時梨花帶雨,哭得喘不上氣來。“女兒......女兒以為......”一句話還沒說完,眼看著就像一隻敗破的風箏一般要往一旁倒去。一旁的紅蓮忙伸手接住她。心裡道,這花染果然還是尋常人家的小女子,先前的冷靜果敢大概只是危難關頭不得已而為之,想到她心裡的害怕應該不亞於自己。但是卻以安慰自己為先,再想想她先前說的那些話。紅蓮心裡慢慢生出一絲敬佩和愧疚。畢竟終歸是見過大世面的小郡主,見那堆人還站在門口,便急衝衝地大喊“你們還愣著幹嘛!還不過來接人!”

一干人等這時候總算反應過來,以花染貼身婢女綠苑為的家僕急忙跑過來接住花染。“小姐。你沒事吧小姐,嚇壞我了,我還以為......”這綠苑比花染年長兩歲。服侍她五年有餘,可以算是從小和花染一起長大的。兩人卻情同姐妹。她上上下下摸著花染,似是要確定她是否完好一樣。

花染朝她擺擺手,虛弱地開口“這位是固倫長公主府上的花染。”在場的人聽了花染的介紹,轉頭看向她身邊那個婢女打扮的姑娘,雖然衣飾普通,但是她身上的確有一股渾然天成不可侵犯的貴氣。李氏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又聽花染開口道“母親,今日,若非花染,女兒恐怕是要在碧落黃泉與您相見了。今日您離開之後,便有歹人,不知如何突破您為女兒安排的侍衛的防守,將女兒從山間小路擄到這座小廟,路上被花染撞破,歹人竟將郡主一同擄了。而這歹人還要女兒寫信給父親要贖金,女兒哪能從了其可誅之心,幸而女兒和郡主尋了時機,為自保打傷了他......不知這歹人如今是死是活,還請母親將他帶到衙門,為女兒和郡主討回一個公道!”

這一番聲淚俱下的控訴,令在場的人聽了無不咋舌。一干奴僕想不到自己府上那個柔若無骨的大小姐,面對強匪竟然如此鐵骨錚錚,而花染也是個兼具勇敢的,兩個弱女子在危難關頭居然有此隨機應變的能力,讓人心生敬佩。

紅蓮在旁邊被花染一席話驚呆了。

雖然之前花染跟自己說為了自己的清白,決不能說兩個歹人是因色起意,但她也沒想到,花染居然能編出這麼一個故事,既完美地保全了自己的名節,還將她二人說成是勇鬥歹徒的女中豪傑,要是自己閨房中那些堆積成山的話本作者知道這件事,恐怕都不得不讚嘆花染編故事的能力啊!

而那李氏聽了一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事先自己不是和李大他們約好破壞花染名節為主任的嗎?到花染這裡怎麼變成了綁匪要贖金?難道是這二人一時起了貪財之心,覺得自己給的賞金還不夠,還想敲相府一筆?又吃定了自己不會說出真相,為了堵口必然會給贖金?思及此,李氏握了握拳頭,心裡的怒氣蹭蹭往上冒。環顧四周不見那王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那,還有一歹人呢?”

話剛出口,李氏便後悔了,剛剛花染那段話只提到了歹人,卻沒提到有幾個。“女兒剛才並未提到還有一個歹匪,母親是如何......”果然,花染森然開口,李氏背上滲出一層冷汗,急道“我是見那個血泊之中的歹匪身材瘦小,憑他一己之力斷不能同時擄走你二人,便想到肯定還有人在旁幫襯他。”

“原來如此......母親果然心思縝密觀察入微,的確還有一人不錯,女兒剛剛說的好時機便是,那人因為他二人綁架女兒和郡主的馬兒逃了,因此出了門尋馬去,獨留下這身材較瘦小之人,才讓我們有把握降住他......對了母親!請你一定要抓到那個人,女兒覺得這二人不像膽大包天之徒,擄走女兒的時候也問女兒是否是相府小姐,女兒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人指使,才驅使他們做出此等為天理不容之事。而這究竟是因為愛財,還是因為女兒相府小姐的身份,不得而知。保險起見,請母親儘快派人捉拿他,交由官府處置,定要將那幕後策劃之人緝拿歸案!”

蘇繼還記得自己時隔多年之後瞧見花染之時,公堂之上,看見的便是她這般剛毅的樣子,只是一眼,那姑娘的模樣入了他的眼睛,卻是再也離不開了。

他不知曉這麼多年,這丫頭是受了什麼樣的磨難,還沒有從重逢的喜悅之中回過神來,蘇繼便已然下定決心,要護花染一世安穩。

到底,他還是沒有做到當初的承諾。

他既然是蘇家之人,事事以蘇家為重,終究,卻還是害了自己最為心愛的女子。

蘇繼想到這裡,看著窗外沉沉月色,還是忍不住嘆息一聲。

他不明白留下楚慕染究竟是好事還是禍事,蘇籽曾經來尋過自己,淚眼婆娑,說得便是這百年來因著楚慕染而受到的苦痛,他一向寵著這個丫頭,只是那時聽來,心中不免生出煩悶之意,也幾乎是不耐煩地開口,只叫蘇籽稍安勿躁,他自有自己的定奪。

這時候夜色人靜,蘇繼倒是恍惚起來,他做事情一向很有分寸,誰知曉偏偏這回因著楚慕染而不像是自己,他沉沉一口嘆息,便是自己也開始恍惚起來,究竟他做的這些事情,是對還是錯,只是如此想來,終究也不過是化作一道輕微的嘆息聲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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