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五章

小說:女主叫如玉 作者:遲莯

蘇鈺的視線落在桌案之上的杯盞,不可察覺地皺眉,晃了晃裝著佳釀的酒杯,察覺到這其中的分量,蘇鈺終於將這酒杯放了下來,卻是對上慕染的眸子,“這酒寒涼,喝到肚裡卻是刺人,慕染,你身子才好些。”

“嗯。”慕染輕輕點頭,回了蘇鈺一個淡淡的笑意,只是看在阿洛的眼裡,那笑卻是春風拂面,比起她對自己的態度,更是天差地別,阿洛只覺得眼前的兩個人這麼你儂我儂的,實在讓自己的眼睛很是受不了,真是夠了,蘇鈺和慕染,兩個本來都是清心寡慾的人,如何才多少日子不見,卻忽然變得這麼膩歪了!?

阿洛氣哼哼地開口,話裡得醋意更是不言而喻,“喂,慕染,你還想不想知道楚河的下落了?”

提及楚河,便是蘇鈺都回過眸子,眉眼微挑,神色複雜地對上了阿洛的雙眸,終是聽見阿洛別有深意地說道,“我當然知道楚河在哪裡,不過你也別擔心,也別急著去找他,他說了,他會自己來找你,你就在惡人谷待著就好!”他說著更是吧唧吧唧地撿起桌子上的果子就啃起來,自己吃得倒是津津有味,然而慕染卻有些雲裡霧裡,不知道阿洛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更不知曉楚河究竟是什麼打算,只不過楚河既然都這麼說了,似乎自己也不必擔心。

而阿洛說得沒有錯,因為就在翌日,惡人谷終於迎來了一位不之客。

先進來的是白卿,連日的顛簸,她有些腰痠背痛,連帶著轉過身子看著身後楚河的眼神都是幾分埋怨。然而才瞧見了那塊陰森森的三生石,再一回頭,身後卻是沒了楚河的身影,白卿瞪著眼睛,又用力眨了好幾下,這才確定了自己是真的沒有看見楚河的身影,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他又去哪裡了?!

不過既然是終於回到了惡人谷。白卿自然也是管不了楚河了,他趕緊飛快地跑回了惡人谷之中,卻不想迎面碰上了古玉。古玉面上雖說冷漠。甚至蛇蠍心腸,只是在她知曉了白卿就這麼平白無故地被人綁走之後,她得心裡還是不免擔心,心裡更是懷疑是不是自己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莫不是就這麼一不小心得罪了誰,而白卿同自己向來走得近。便是這樣被遷怒,如今是來報仇雪恨了?!

古玉一想到這裡,心頭愈顫顫,她雖為惡人谷之人。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只是這樣因為自己而使得他人受到牽連的事情,古玉自然也是受不了。如此想來,她就這麼憂心忡忡了好幾日。心中愈受不了。終於這一日,古玉提起長槍,就要出了惡人谷,去尋了白卿去,不想她還沒有遭到三生石,就在三生路上遇見了風塵僕僕歸來的白卿。

“古玉!”一眼就看見古玉一聲玄衣彷彿天色之間都沾染了血色的模樣,如此血腥的畫面,白卿卻忽然沒有來由地覺得一陣熟悉,她想都沒想就一把撲了過去,緊緊摟著古玉,白卿甚至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太好了,我終於活著見到你了!”

“白卿……你是不是!”古玉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有出谷就見到白卿,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然而在聽見這個丫頭的哭聲之時,古玉又是心中一緊,轉而神色愈凝重起來,直咬牙切齒地開口,“丫頭,你說,是不是誰欺負你了?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綁了我大惡人谷的丫頭,我看,膽子倒是大得很!”

她整個人都散著生人勿近的戾氣,周圍瞧著白卿這般模樣的人都只覺得心頭訕訕,尤其是惡人谷之中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嘍嘍們,此時瞧見了古玉眼裡分明的駭人的殺氣,更是嚇得屁股尿流,倉惶逃竄。

“不是……不是有人欺負我!”其實白卿是因著想起了自己之前忘記的那些事情,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從小就經歷了那樣的腥風血雨,更是沒有想到他的親爹和親孃竟然會如此顛沛流離,她以為自己從來都是沒有家的,而在想起了那時年幼而艱辛的歲月,忽然覺得惡人谷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外人只說惡人谷的人是多麼的十惡不啥,只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在惡人谷之中生活了那麼多年,見過那麼多腥風血雨的事情,而出了惡人谷,才知曉,原來這大千世界,爾虞我詐,從來都不會比這裡要少。

而她早已不知不覺,將惡人谷當成了自己的避風港,當成了她的歸宿,尤其是她如今終於回到了這裡,見到了古玉,心中的情愫一下子湧了出來,才不免抱頭痛哭。

卻是叫古玉認為她白卿是真的被人欺負了。

總之沒事就好……古玉的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雖說仍舊柔聲安慰著白卿,面上也是穩定了如同平常的神色,然而她的心中早已暗暗決定,是一定要知曉究竟白卿出了惡人谷之後生了什麼事情,還有前些日子來了惡人谷的那兩個人,她忽然覺得,惡人谷只怕要迎來許久都未有過的腥風血雨。

而白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許是她真的實在是太過勞累,因此一沾枕頭,她很快就沉沉睡去,只是睡夢之間,還是那些在自己的腦海之中徘徊許久的畫面。

黑夜一寸一寸漫上帷幕,等到它終於完全籠罩了惡人谷的時候,偌大的充滿了血腥氣味的惡人谷顯得更是尤其的可怕,慕染此時正站在了一處荒涼的山腰之上,儘管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她的眼睛卻是明若星辰,低頭望著在黑夜只見靜謐而可怕的惡人谷,慕染的眼裡也不知曉是究竟在想著什麼,蘇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他自然也是瞧見了慕染一直以來複雜的神情,然而蘇鈺沉默片刻,還是幽幽開口,“若是尋到了楚河。慕染,你想對他說什麼?”

他陪著慕染尋了楚河那麼久,開始的時候,慕染一直以為是她害了楚河,害的楚河長眠不醒,為了救她的兄長,她不得已一次又一次地以身犯險。為楚河尋來不同的魂魄。然而最後終於大功告成,他陪著她去尋了楚河的棺材,卻是現這其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留下。

慕染那個時候是幾乎瘋,自己堅持了那麼久也為之差點兒捨命的東西,卻是什麼都沒有,誰也不懂慕染那個時候崩潰的心情。蘇鈺卻是深深地明白,他很怕。他怕慕染那個時候會迷失了自己。助人重生,卻要一次一次地躲過老天爺的法眼,本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慕染多少次因為沒有拿到足夠的籌碼而在生死的邊緣。如今,卻是空虧一窺。

若是常人,只怕會因此瘋魔。然而蘇鈺終究是記起了,慕染不是常人。

那時他陪著她捱過了多少個暗無天日的歲月。不止是因著楚河失蹤的事情,更是因為當時一樁生意的偏差,慕染差點兒走火入魔,墮入六道輪迴,若是慕染那個時候自暴自棄,只怕身形俱滅,他們那個時候究竟經歷了怎麼樣的災難,蘇鈺實在是不願意回憶。

如今,楚河卻是忽然出現,他見過白卿,甚至將自己最重要的貼身之物交給白卿,慕染深深嘆了一口氣,她想到這裡,總是要微微閉上眸子,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忍住心頭的顫抖,“我只是不明白,我才是他的親妹妹,難道我還比不上一個萍水相逢的丫頭?”

為什麼楚河最先找的人不是自己?慕染想起她很小的時候,楚河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得時候,曾幾何時,那樣得一個兄長,卻是再也不存在了。

“其實……”蘇鈺沒有見過慕染這般模樣,那樣消瘦的在風中搖搖欲墜的模樣,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走一般,蘇鈺其實是想告訴慕染,他是見過楚河的,在許久之前,楚河同自己說的話還歷歷在目,然而便是那個時候,就是自己也現他有些不認識楚河了,如今再同慕染說起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還記得,我同楚河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是慕染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只是此時想起來,記憶卻是那麼清晰,慕染還記得那時他同楚河被師尊使喚著下山,兩個人花光了回去的盤纏,卻仍舊在山下肆無忌憚地胡吃海喝,最後兩個人坐在酒樓裡面面相覷。

楚河的面上是無奈的神色,“難道要吃霸王餐?”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把銀子交給了他這個好妹妹,卻讓慕染花光了,看著眨巴著眼睛,故作無辜的慕染,楚河是真的極力忍住了打死她的衝動。

“哥,難道你身上就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然而在慕染的心裡,她還是舉得萬能的哥哥能幫著自己解決一切,所以她也不知道其實楚河不知道自己已經身無分文這件事情,愣是拉著他在這間最貴的酒樓裡點了一堆的好東西,末了還同楚河大眼瞪小眼,楚河癱在椅子上,幽黑的眸子就這麼瞧著犯了錯仍舊裝無辜的慕染。

蘇鈺便是在這時出現的,出現在慕染的眼裡,正是謙謙公子的樣子,眉眼含笑,對上他的眼睛,便是慕染都情不自禁地兩頰緋紅,然而便是聽著楚河黑著臉說道,“蘇鈺,麻煩你了。”

“既然是朋友,何必客氣。”蘇鈺倒是不在意,嘴角仍舊是淺淺的笑意,再看著津津有味地吃飯而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慕染,他更是忍俊不禁,“還想吃什麼,我帶了錢。”

“真的嗎?”慕染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然而再看一眼楚河冷峻的眉眼,她還是默默地低頭,不說話了。

蘇鈺反而是笑得愈溫柔,“楚河,你的妹妹,怎麼如此不上心。”

是啊,慕染瞪著眼睛,拿眼神抵抗著,也是對楚河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然而楚河仍舊冷著臉,也不一言,所以慕染只能乾瞪眼,嘴裡倒是冒不出一句反駁或者委屈的話。

“你不上心,那我上心好了。”蘇鈺說著更是徐徐展開手中的摺扇,他爽朗地笑著,扇子襲來的風撲在面上,慕染只問道一陣清冽的桃花香氣,這便算是熟識了。

後來,楚河不在慕染身邊的時候,也是蘇鈺,一直不離不棄。

只是兩個人,他們早已沒有了當年的心境。

慕染念及此,也是感慨著物是人非,不由得輕嘆一聲,“蘇鈺,你後悔嗎?若是沒有認識我,認識楚河,你的生活,會比現在好得多。”

“卻也無趣得多。”蘇鈺是很不喜歡慕染說這話的,他不知曉慕染對自己是愧疚多一點,還是喜歡多一點,他不是沒有想過同慕染說清楚自己的心意,只是如今慕染的心事沒有放下,他又能說什麼呢?!不過是給她徒添無謂的憂慮罷了,所以蘇鈺只是淺笑著搖頭,“慕染,你不要多想,若是一日未見到楚河,我自然便幫你尋一日下去,縱然海枯石爛,天荒地老。”

蘇鈺這話說得堅定,他永遠溫潤如玉的面龐此時反倒是染上了一層別樣的色彩,那一雙眼眸在黑夜之中更是閃著異樣的光亮,慕染情不自禁地心頭一動。

卻是在這時聽見一聲沙啞卻熟悉的聲音,“好一個海枯石爛,天荒地老。蘇鈺,我怎麼從來不知曉,你竟然還會說這樣漂亮的情話?”

那人自黑夜之中緩緩走了出來,無聲無息,慕染同蘇鈺皆是心驚,這樣一個的人,他們竟然一點兒都沒有覺,更是不知曉,他站在這裡有多久。

然而,讓慕染的心頭訕訕,一顆心跳得愈劇烈的,卻還是那個人隱在黑夜裡熟悉的輪廓,雖說他的聲音同記憶力已經全然不一樣,只是說話的語氣卻是一樣的,總是冷峻之中,帶著隱隱的冷嘲熱諷,是她從小到大便聽慣了的聲音,兩個字彷彿被堵在了喉嚨裡,慕染張著嘴巴,卻無論如何也不出聲音來。

而她的面上,卻是早就已經淚流滿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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