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下山

慕染很快就下山去了,並未同多少人說了這件事情,只是蘇鈺也不知曉是哪裡得來的訊息,直到慕染下了崑崙山之後,卻是忽然出現在了慕染的眼前,手中摺扇輕搖,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的模樣,便是蘇鈺這般,可是叫慕染嚇了一個大跳,不由得露出了無奈的神情來,似乎瞧著面前這身長如玉的男子也不知曉說些什麼才好。

而蘇鈺自然體會到了慕染這般心思,他也並未開口多言,只是很是自然地接過了她身上的行禮提在了自己的身上,兩個人一路無言,本來就都是不善言辭的型別,因而倒是不覺得有多少尷尬,不過沒有走了多遠,卻又都是不由自主地忽然停下了腳步來,慕染的面上更是露出了一絲警惕的神色,而蘇鈺的眼神也是好不到哪裡去的,四周陡然之間寂靜了來,沒有一絲聲音,而來自空氣之中縈繞著的似有若無的淡淡香氣,更是顯得愈的詭異起來,雖然不知曉究竟是生了什麼事情,只是他們若是再往前走一步的話,已然是到了甘泉村旁邊的桃花鎮上了,卻也是與此同時,誰也不往前走了。

“這鎮上,確實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在。”慕染只是沉聲說著,先前來了崑崙山上的人說著那是甘泉村上鬧了疫病,不過如今看來,這桃花鎮倒是要比甘泉村還要嚴重得多的。二人不由得神色凝重,又是對視了一眼,慕染並未多說話,而蘇鈺也沒有開口,卻還是不約而同地進了這桃花鎮中了。

而這桃花鎮上,卻已然又大半的人相繼倒了下來,這般疫病的嚴重,原本因著在崑崙山腳下,吸收著來自了崑崙的仙氣,這桃花鎮且不說大富大貴。那也都是風調雨順,物阜民豐的,哪裡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或許便是因著如此緣故。一個個早就已經慌了神,那慘白的病態的容顏之上也皆是驚惶的神色,就像是不知所措一般,生病的自然不必說,一個個奄奄一息,只是吊著一口氣,面無血色,骨瘦嶙峋,細細看去,一個個皆然是很可怕的模樣的。而就是沒有生病的那也好不到哪裡去。

總是蘇鈺同慕染正緩步走在了這一片荒涼之間,所遇見的一切都不由得令人不寒而慄的,畢竟他們二人都是不知曉究竟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蘇鈺這般想著的時候,而慕染的神情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這病人的數量似乎是出了她的數量,僅僅是她一己之力,便是加上了半吊子的大夫蘇鈺,那也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若是這疫病的傳染能力是如此的厲害,與此同時慕染也要使得那些暫時還沒有感染上的人遠離了這些病人還有這個地方,這樣是一個不算是浩大的工程。只是光憑著兩個人也是會生出了無能為力之感的,而這般想著的時候,慕染的面上更是露出了憂心忡忡的神色來。

忽然之間,只聽得一聲尖銳的哭嚎聲,只見不遠處正有一婦女懷裡抱著半大的小孩,只是那小孩啼哭不止。看樣子似乎是染上了瘟疫,而慕染瞧著那孩子,卻還是忽然驚異地現了其實他早病入膏肓了,吹彈可破的面板,只不過面頰上卻還是掛著兩道淚痕。想來也是方才因著身子的難受而哇哇大哭過,而此時卻是早已沒有了哭泣的力氣,只是緊緊地閉著自己的眸子,面色青,就像是昏睡過去一半……

而那婦人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這孩子的異樣,只當著自己的孩子就這般去了,自然是要鬼哭狼嚎著,只求這她的兒子最後能夠聽見了她孃的聲音,若是那孩子能夠醒過來,那該多好,只是一切在源源不斷的淚水之中終究還是隻成了遺憾,那婦人一想到這裡,又是地生產啜泣著,不過倒是沒有方才那般激動得幾乎也要跟著不省人事了。

與此同時,慕染卻只是淡淡地睨了那孩子一眼,忽然又是對著快要哭瞎的婦人回了一個溫暖的微笑,很是謙遜有禮地說道,“夫人還請放心,慕染有法子救活了小公子。”

便是此話一出,本來方才還三兩個聚集在了這位婦人的身旁一直嘰嘰喳喳的咋呼的模樣的群眾們忽然再一次炸開了鍋了,而慕染倒是想著,都這般火燒眉毛的時候,這些人還真是有閒情逸致的,不過她倒也是不含糊,只是在這個時候很虧就接過了那剛僵硬不久的小孩子,而那孩子的母親依舊是瞬間石化一般地立在了原地,只是瞪著一雙眼睛然後又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慕染將那孩子緩緩地捧在了掌心。

剛出生的嬰兒卻是是一個小不點,慕染將她捧在了自己的手裡的時候,深深吸了一口氣,很是小心翼翼,病人她的確是瞧見得不少,只是這麼小的病人還是第一次接觸到,慕染幾乎察覺到了來自自己手心裡的微微的顫抖,卻還是全神貫注地搶救起了這小娃子來,而蘇鈺更是心領神會地將慕染身旁所有或是看熱鬧或是純粹因著對這受苦受難的小男孩而露出了同情神色的百姓們請到了一旁,而眾人也不知曉這楚慕染究竟是想要幹什麼,一個個本來也就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罷了,卻不想,便是不一會子,卻又是聽見了那般清脆而乾淨的哭聲,眾人的神色皆是一驚,那眼裡更是露出了驚豔的光芒來,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如何竟然有這般高深的醫術,簡直就是令人大開眼見的,一時之間,方才眾人對楚慕染一個弱女子的印象便是頃刻之間早已經煙消雲散了,那些眼裡深深的讚許的神色慕染自然是沒有瞧見的,她只是很快就轉過了身子,不欲在這這地方逗留,便是要離開了,而與此同時,她卻也沒有想到便是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會在她的面前忽然跪了下來,正是先前看著自己的那群百姓們,雖然此時原先那帶著淡淡的嘲諷的神色已然是全然不見了。

“還請慕染姑娘救了我們家的孩子!”一聲接一聲,看來一個個都是受了親人離開自己的之苦,所以這一次瞧著綿軟的時候她們的眼睛裡都顯得很是真摯的神色,雖然慕染瞧著這些眼睛的時候,她的心裡深處其實是依舊不為所動的,只不過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罷了,慕染不過是訕訕地笑了笑,在對上了那些人的眼睛,終究還是長嘆一聲,只恐怕自己暫時不能離開了這裡了,不過她倒是知曉,如今這麼多的人幫著自己,這條路應該也是不會難走的。,

藥爐很快就建成了,這還是根據了慕染的建議,既然如今感染了這般疫病的人是如此之多,只是一些小瓦罐自然是無法再繼續利用的,而眾人也算是齊心協力,疫病總算是穩定了下來,也不過是幾日的功夫,正是因著如此,這桃花鎮上的百姓們更是對慕染很是感恩戴德,雖然慕染這幾日很是清瘦了下來,而她面上雖說是一直噙著如同以往的雲淡風輕的笑意,心裡卻忽然還是覺得慌亂了起來。

她下山之前早已想到了是一定會生了什麼事情的,而直到此時此刻,她心裡的慌亂依舊沒有散去,反而是愈的強烈了起來,而她這般心緒不寧的神情一旁的蘇鈺一直都是一一看在了眼裡,摺扇輕搖,只是若有所思地瞧著面前的姑娘,蘇鈺一直以來都沒有多言,卻不想,慕染一邊似乎是彷徨地思索著什麼,而當她的手輕輕地觸到了那爐子的時候,許是實在因著心緒不寧的緣故,便是自己被燙傷了也是絲毫沒有察覺出來的,慕染不由得低低地驚呼一聲,只是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蘇鈺的手卻在這個時候伸了過來,二話不說早已經掏出了腰間的絲帶包住了綿軟的纖纖玉手了,“如何這般不小心,這樣都能夠傷著了自己,你覺得自己很是厲害的麼?!”

慕染倒是不知曉蘇鈺這話究竟是玩笑話還是真的責罵自己,只是聽著蘇鈺這般說來,慕染也不知曉為何,只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想笑,而與此同時,她是真的忽然揚起了嘴角,倒是蘇鈺無意之間餘光掃過,瞧見了慕染如此笑顏,倒是勾起嘴角,很是不解地問道,“你笑什麼?”

慕染卻並未回答,只是仍舊垂著自己長長的睫毛,又是聚精會神地看著蘇鈺將自己手上通紅的燙傷印子巴紮好,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日,桃花鎮上的黑夜來得比以往要早得多,慕染吩咐了煎好了最後的一帖藥,也就遣了各位回去睡了。

她似乎也覺得有些乏,而蘇鈺從屋室之中走出來的時候,順勢將手中的襖子披在了她的肩上,只是說道。“到了夜間,天氣寒涼。”

慕染輕輕點頭,剛想著開口,與此同時,來自黑夜之間一聲突兀的尖叫聲卻是打破了她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甦醒了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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