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重生(1 / 2)

方才慕染同阿洛的話楚河自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在門口停駐片刻,還是面無表情地進了去,視線淡淡落在阿洛的身上,卻是對上他一雙氣惱的眼睛,楚河神色一怔,不再看著阿洛,只對著慕染冷冷地道,“慕染,我不會害你。”

楚河這話是什麼意思?!慕染一時不明白,她忽然有意識到自己似乎從來就沒有明白過自己的這位兄長,幾百年前如此,他們分散了幾百年,如今更是捉摸不透,慕染還在思索著楚河的話裡有話,卻不想楚河又是繼續淡淡說道,“這事不只是師叔的意思,我同師叔一塊兒商量過後,這是他的心結,也是我的心結,慕染,你就當……你就當,幫幫我。”

他說著這話神色一頓,似乎終於帶著除了面無表情之外的幾分憂鬱,雖說那般複雜的神色自眼裡一閃而過,慕染卻是看得通透,便是聽得楚河這般說來,慕染倒是身子一顫,她這才想了起來,楚河到底是自己的兄長,她懂事之日起,便明白楚河的心裡似乎藏著什麼,然而他一雙幽幽漆黑的瞳孔,就像是浩瀚的星海。

慕染從來都沒有看懂過,後來楚河將那本手札交給了自己,慕染自然也瞧見了他親手寫下的第一門生意,字字珠璣,雖未提及楚河當時的心境,只是慕染還是透過這白紙黑字,竟然瞧見了楚河內心的掙扎,只是慕染知曉他兄長的脾性,若是他不主動開口,便是自己詢問,只怕也是問不出分毫。

當時的慕染一直待在崑崙山上,也不知曉這山下的世界竟是如何。自然不懂人心的複雜,久而久之,這事也被慕染壓了下去。或許若不是如今楚河親自道出,慕染才終於覺,原來這千百年來,這個心結,楚河一直都從未放下過。念及於此。慕染的神色愈的複雜。

“楚河。”只是楚河既然如此說來,慕染原本警惕而憂心忡忡的神情也是舒緩了下來,她忽然揚起嘴角淺淺的笑意。看著楚河笑道,“自然你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也不必擔心什麼了。”

“呵,慕染。你要三思。”慕染雖然這麼說來,蘇鈺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劍眉之下眼神一派幽深漆黑,也不知曉究竟是在想著什麼,他凝視著慕染清淡的神情,似乎想說些什麼。只是想了想,還是沉默不語罷了。倒是一直都鼓著嘴巴,很是不滿。尤其是現在聽著楚河的話而深覺愈不滿的阿洛此時更加的按捺不住,“楚河。我就沒有見過你這麼一個做哥哥的,這幾百年來,慕染處處尋你,你可倒好,自己消失,一了百了,不僅如此,如今你出現了,不先關心你的親妹妹,都是儘想著將她往火坑裡推!”

阿洛說著愈的氣憤,捏著拳頭,只是楚河仍舊面無表情,似乎從未對阿洛的話放在眼裡,便是瞧著楚河這般冷漠的模樣,阿洛倒是愈生氣了。

“阿洛,你別說了。”阿洛雖然說得是一片氣話,卻也並不是沒有絲毫的道理,慕染聽著阿洛的話,面上雖說沒有半點觸動,說得話也是淡淡,止住了阿洛的話,然而她的心中,卻還是翻著波瀾的,他說得沒有錯,然而楚河畢竟是自己的兄長,而他的脾性,慕染自然是一清二楚。

“慕染,以前你對什麼事情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怎麼你現在如此糊塗,你忘了白夜瞳在你身上動手腳的事情了,如今你身子這般虛弱,你也是知道你那師叔是做什麼買賣的!”阿洛見慕染一點兒也不開竅的樣子,面上是又氣又惱,恨不得一把將慕染打暈了,然後將白夜瞳同楚河兩個人都趕出了惡人谷,叫他們永世都踏不得惡人谷半步才好,“若是楚河真的在乎你的安慰,我倒是要知道他之前知不知曉這件事情,若是他不知道,現在也明白了白夜瞳幹了什麼,我倒是要看看,他會怎麼做!”

阿洛這話雖然是對著慕染說得,視線卻是落在了楚河的身上,果然是瞧見楚河擰著眉頭,面上更是一沉,周遭是鋒利的令人不寒而慄的騰騰殺氣,看起來,楚河是不知曉這件事的。

然而楚河頓了頓,也不過是面無表情地繼續開口,“雖說師叔動了手腳,這也是師叔的品性,他向來喜歡捉人把柄,令人進退不得,只是慕染畢竟是他的晚輩,師叔也不是如此無情無義之人,他不過是為了留自己一條後路。”

“聽聽,你這是什麼話!”楚河不說這話阿洛還是生著悶氣,他這麼一說,聽在了阿洛的耳裡,那簡直就是沒有半點人性,無情無義的樣子簡直是給了阿洛會心一擊,想來他也是許久沒有見過阿洛了,此番見到這個傢伙,卻覺得楚河比多年來看起來還要冷酷無情,如今竟然是連自己親生妹妹的性命都不顧了,他當即一拍桌子,怒氣騰騰地瞪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得男人,“好你個楚河,你以前不過冰山面癱罷了,現在倒是同你那好師叔一個德行,楚河,你真是一個好哥哥啊!”

“夠了。”阿洛是氣得口不擇言了,只是說著這話的人不是慕染,也不是楚河,確實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蘇鈺,阿洛同楚河相識了幾百年,只是蘇鈺同楚河那是結交了數百年,自然比阿洛要懂楚河得多。

他心中雖說納悶於楚河的性情大變,知曉幾百年前楚河定然不會拿慕染的性命玩笑,只是他終究相信楚河的為人,儘管楚河不言不語,卻也是他的性子,定然幾百年不見,蘇鈺也不信,楚河的本性,也變了。

楚河自然是聽見蘇鈺一聲怒喝,他靜靜地看著蘇鈺,波瀾不驚得眼裡仍舊一片平靜,卻也是輕輕頷,而慕染聽著蘇鈺這般說來,對上蘇鈺溫潤如玉的眉眼。她信著蘇鈺,自然,也是信了楚河。

見那三人彷彿依然一致,卻只有自己操碎了心,阿洛當時愈不滿,不受代價的阿洛當場暴走,騰地一下子站直了身拂袖而去。他覺得自己身為惡人谷谷主。哪個不是奉承討好著自己,雖說平日裡他面上總是嘻嘻哈哈,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只是這還真的是自己第一次被人這麼無視了,還是三個人一起無視了自己,將自己的一番好心都當成了驢肝肺。

氣得阿洛在路上還氣哼哼的難受,邊走邊憤憤不平地踢著腳。想著自己定然再也不管他們的事情了,然而他走在三生路上這般氣憤的模樣卻是被某人盡收眼底。白夜瞳站在惡人谷的高處,黝黑的瞳仁深處風起雲湧,白夜瞳抿著薄唇,面色晦暗地盯著正抓狂的阿洛。嘴角卻是忽而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再過一日,便是月圓之夜。

他們在惡人谷之中聚了不過幾日,有些事情。似乎還是倉促了許多,只是這天時地利。白夜瞳算得鏘鏘正好,若是錯過了這一日,只怕下一回,又要不知道等幾百年。

他等不住了。

而此時此刻,狹窄的屋室之中,蘇鈺不知何時離去,低沉的氣氛之下,慕染同楚河面對面而坐,一個面無表情,一個面容清淡,相似的眉眼,也是相似的神情。

楚河抿了一口茶水,聲音沉沉地開口,“慕染,這幾百年,你變了許多。”

“哥哥也變了許多。”慕染嘴角彎彎,這年歲都過了幾百年了,便是一個樹,大概也是面目全非了吧,她笑了笑,笑意之中帶著幾分冷嘲,“我差點認不出你了。”

“你是在怪我,拿你的性命冒險。”本該是疑惑的話語,只是楚河這般說來,卻是篤定的語氣,也不顧慕染此時面色的慘白,他面色一沉,卻似乎長嘆一聲,雖說那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此時化作了半空中的一縷塵煙,很快就消失不見,“慕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未想過害你,正如我之前所說,師叔本就不是正道中人,更何況莫依然一事之後,他還是沒能度過那一場劫,此時入了魔道,我自然也是忌憚三分。”

“嗯,”慕染輕輕應道,楚河向來心思沉穩,他這話是說得不錯,只是慕染仍舊不知曉,他到底因著什麼答應了白夜瞳這事。

正想著,楚河冰冷的左手忽然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他冰冷的面龐刻著鋒利的稜廓,那一瞬間,慕染恍惚之中,像是瞧見了多年前楚河的模樣,也是這般,面無表情之中卻還是帶著絲絲隱藏依舊的情感,她聽著楚河冷冷地開口,“你是我的妹妹,若真的出了什麼差錯,我便是灰飛煙滅,也會護你周全,慕染,你信我,我定然護你一世安穩。”

楚河很少同人保證什麼,便是自己是他的親妹妹,慕染也不曾聽過楚河這般的話,只是他既然這般說來,慕染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她這麼淡淡地看著楚河,忽而揚起嘴角,想起了兒時得光景,她說,“好。”

似是恍惚之間,慕染似乎瞧見楚河嘴角的笑意。

很快就到了月圓之夜,這一日,慕染始終沒有瞧見阿洛,想來之前他們三人這樣對阿洛,他心中生氣,也是理所應當,慕染苦笑一聲,望著天邊一輪圓月,也不知曉,下一回見到阿洛,究竟什麼時候。

只是白夜瞳一襲白衣,站在月光之下,堪堪更顯一片清冷,他的面上沒有絲毫的情感,偶爾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卻是顯得他的面色愈的殘忍,慕染恍惚記得白夜瞳露出這般神情之時,正是他離開崑崙山之日,而那時崑崙山上下,正是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那時的災難彷彿歷歷在目,便是慕染此時想起,都是不由得不寒而慄。

白夜瞳此時此刻的神情同當時並無二致,慕染雖然心中膽顫,卻還是面容清淡地走近了白夜瞳,“師叔可曾想過,若是您的妻子果真起死回生,是誰會如何?”

白夜瞳鋒利的眉眼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只是他面上是沉思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揚起淡淡的笑意,卻是半點沒有回答慕染的話,然而慕染卻還是自白夜瞳的一片沉默之中瞧見了端倪。她冷笑一聲,仍舊是那時在崑崙山上面對白夜瞳之時冷漠無親的模樣,嘴角之上更是帶著毫不掩飾的嗤之以鼻,“自然,若是師叔真能將莫依然帶了回來,只是你們二人仍舊是正邪兩步相容的一對,一面被正道追殺。一邊又要被邪魔追殺。莫依然死了那麼多年,他的兄長莫衍坐著那紅衣教教主的位置,不是一直好好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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