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時入江聽了齊修意見開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開始的時候,6川將自己的兵權也還給了齊修,面上他似乎根本就沒有出什麼力,然而瞧見眼下的局面,他自是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然達成。
入江從來就不是沉穩的性子,在他的心裡,不是成便是敗,眼下的膠著,也不過是讓他愈浮躁罷了。而他6川要的也從來就不是什麼兵權,他要兵權有何用,他要的,不過是挑撥了入江同齊修之間的關係罷了。
而此時此刻,入江只怕對齊修早已失望透頂。
“兩軍相對,從來便不是你死我亡便是兩敗俱傷,哪有如今這般,相持不下,就連兵力都沒有多少損傷的。”6川為入江添了一杯酒,淡淡地開口。
這話雖然說得平淡,不過有心人聽著,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入江默不作聲,只是大口灌酒,明知曉此時自己實在不該酗酒,這半月來他也極力忍住了,然而此時聽著6川如此說來,他只覺得胸口愈煩悶,像是有什麼死死地堵著,掙扎著想要呼之欲出,卻無論如何也出不來,他這麼想來,胸口簡直撕扯著疼得厲害,好像只有這般烈的酒灌下去,他才能好受一些。
“聽聞,白夜瞳同齊修說,若是齊修能回到他那裡去,從今往後,他便既往不咎。”6川頓了頓,又是低笑,似是在自嘲,“瞧我,在說些什麼,齊修同大人您是生死之交,他又救了您的性命,又怎麼會背叛您!”
這話說得。入江忽然就愈沉默了。
齊修同自己生死之交,他又救過自己的性命,沒錯,可是他入江卻知道,齊修跟著自己左右不過三年的光景,而三年之前,他自小便被養在白夜瞳的身旁了。自己的性命是齊修所救。可是那時候,齊修的性命卻是被臥在白夜瞳的手中!齊修不會背叛自己麼?他又如何清清楚楚得記得,當初他離開白夜瞳之時。竟是這般得義無反顧!
往事歷歷在目,入江只覺得自己身上愈疼得厲害,他一片混沌之間,想要找到自己究竟是哪裡這般疼。尋來尋去,終是現。是了,原來是他的心。
“齊修不會背叛我!他不會!”幾乎是氣急敗壞地將桌上的一切掃到地上,入江通紅著眼睛,高高揚起。一巴掌就要甩在6川的面上,卻還是被6川輕而易舉地躲開,他修長的手揚在自己的眼前。另一手卻攬在身後,扶住了他。“大人,您喝醉了。”
他聽著這話,眼前便模糊開來,身子也綿軟得厲害,顫巍巍地是站也站不住,就是什麼時候迷糊糊睡去也是不知曉得。
而6川看著緊緊閉著雙眸,卻還是不時自言自語的江湖,終是冷笑一聲,再沒了先前的溫柔,他再不像是那個溫潤如玉的慕公子了。
……
“莫依然,這麼僵持著,始終不是法子。”這不是白戩第一次提及要化被動為主動,反攻為守了。他行軍打仗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碰見這般局面,兩軍僵持,只是誰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難不成兩方都在比誰的糧草更多麼?!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打算,白戩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與其坐以待斃,他始終信奉著自己那一套“不服就幹”的寶典,更何況,他還等著白夜瞳開口提過的那多出來的十萬大軍呢!
說好的十萬呢!
白戩心中不服,嘴上又不敢同白夜瞳討要,只能採取旁敲側擊的法子,不過也不知曉是他說話的技術欠佳,還是白夜瞳有意迴避,總是無論是白夜瞳還是莫依然,每一個能聽懂自己話裡有話的,更別說採納自己的意見了。
一如往常的,莫依然這回也是讓自己稍安勿躁,只是他的的姑奶奶,讓他坐以待斃什麼的,在下做不到啊!
“放心,咱們糧草可比齊修他們多多了。”莫依然抓過白戩的雙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更是不時地輕拍白戩的手背加以安撫,看得白戩差點兒就熱淚盈眶了。
他當即就想大吼一聲,“哥哥我給你跪下了,求你給句準話吧,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然而一旁的白夜瞳目光灼灼,猶如芒刺在背的白戩只能苦笑著抽開了自己的手,堅強地把眼淚往肚子裡咽,一邊點頭一邊以一副“哥哥你高興就好”的表情看著莫依然,看得莫依然心裡灰溜溜的。
等到白戩走了,白夜瞳這才挑眉,“怎麼,真打起持久戰了?”
“論持久戰,還是林大人您比較有經驗。”莫依然看著白夜瞳輕佻的模樣,也不由得打趣,甚至還意味深長地看著白夜瞳。
“怎麼,想實戰一番?”不過莫依然沒想到,白夜瞳畢竟老謀深算,哪方面的經驗也比自己要多一些,他開口黃/腔,白夜瞳眼底一動,說著便抓過莫依然的手往他胯/下探去,另一隻手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要解開自己的褲子,“媳婦,我憋久了。”別說,聽那聲音,真委屈得不行。
嚇得莫依然趕緊掙扎著要抽回手,大驚失色地看著白夜瞳,“白夜瞳,這裡是軍營,你仔細點!”
“怎麼,有膽說,沒膽做?”白夜瞳挑眉,鬆了力道,轉瞬又將眼前的傢伙往自己的懷中攬,細碎的吻落在莫依然的間,白夜瞳笑著,笑得春意盎然的,渾身媚然天成,是真的比姑娘還要美上好幾分的,“白戩說得沒錯,這仗不能打下去了。”
“……呵呵。”欲/望當頭,果然誰都會變的,莫依然無力地翻了個白眼。
不過眼下他們糧草充裕,又比齊修的糧草要多,莫依然自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然而大家夥兒的操練一直沒有停下,莫依然不知道幹什麼。只能等,一時之間也有些百無聊賴了。
無聊地和白夜瞳並肩坐在軍帳門口,莫依然雙手托腮,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視線掃一圈,落在唐言的身上,忽然就眼前一亮。計上心來。
莫依然撤軍的訊息讓人措手不及。便是齊修聽了,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擰著雙眉。若有所思。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其中定有蹊蹺。
不過真正的傻子在聽到這訊息,卻是鬆了一口氣。入江倒是許久不見的歡快心情,在6川面前也是。絲毫不隱瞞他此時心中暢快,“6川。我說什麼來著,齊修他不會負我,如今白夜瞳撤軍,這說明什麼。白夜瞳到底是還是忌憚幾分,齊修他……定不負我!”
“是啊,齊大人自然忠心耿耿。不會二心。”6川面上笑了笑,說的話也好聽。而入江雖然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有些怪異,到底心上高興,也不多想,轉過身去,自然也未瞥見6川褪下笑意的臉色有多麼冰冷。
而白戩心中更是疑惑莫依然怎麼好端端說撤兵就撤兵了,除了疑慮,更多的,還是他焦慮的臉龐,莫依然在他心裡簡直就是熊孩子了了,行兵打仗豈是兒戲,怎麼這小子一點兒分寸都沒有的,現在這個時候誰退後一步,誰就失了士氣,到時候反倒助長他人氣焰,一下子就叫對方先聲奪人了!
白戩覺得這個時候找莫依然是沒什麼用了,趙林輝……呵,那個護妻狂魔,大概也沒什麼卵用,思來想去,白戩覺得此時此刻,還能商量對策的人,便只有唐言了。
哪裡知道……
“什麼,唐將軍,你要成親了?”白戩驚訝地卡著面前面帶羞怯的唐言,想著自己幾時還曾在這位英姿颯爽的唐將軍的身上瞧見過這般模樣,當即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好嘛!不過他嘴角抽抽,至少還是滿心的祝福,“不知哪家的公子,能夠娶到唐將軍這樣的巾幗女英雄,當真是好福氣!”
想他還曾偷偷喜歡過唐言姑娘好一陣子呢,不過如今唐將軍既然能夠找到自己的歸宿,白戩從來都是個爽快人,從許久之前知曉這姑娘不會愛上自己,他便已然敞開了心扉,如今見她終於能收穫了自己的幸福,白戩比誰都要高興。
“嗯,唐言不是嫁,是娶。”京都雖說民風開放,只是白戩到底在外從軍多年,看多了腥風血雨打打殺殺,心底到底還是保守一派的,此時聽著唐言這麼說來,他更是覺得有什麼給他當頭一棒,不過一時也沒有想到那方面去,只當唐言這樣脫了戰袍著雲裳便是一代佳人的傳奇女人,招個上門女婿也是理所應當,“能娶唐將軍,是他八輩子的福氣,入贅什麼的,自然是理所應當!”白戩說得爽快,不過聽在唐言的耳裡,還是不自覺皺了皺眉。
“不是。”唐言明知道這或許是解釋起來很麻煩的一件事情,只是她不想隱瞞什麼,問心無愧,自然無需隱瞞,更何況,她覺得不能委屈了慕籽,更別說這是一件她本來就再歡喜不過的事情,“唐言要娶的,是慕家的慕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