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 沉默(1 / 2)

阿洛認識楚河的時候,那是楚河的第一筆生意,楚河那時是一處書香名邸的教書先生。

“小女本就單生,其母又長年臥病,終日寡居於此,竟甚少與人言了。”一處幽靜的處所裡,白秦楚憑欄眺望,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多謝先生教小女讀書識字,令她能夠怡情養性,也不至於這般鬱鬱寡歡。”

“大人言重了,”楚河一聽,立即拱手說道,“馥兒聰慧靈敏,能有如此學生,也是楚河的榮幸之至,只不過……”他說著頓了頓,似乎是有所猶豫一般,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白秦楚看著對面的屋子裡正伏案專心致志地寫著什麼的若馥,又見楚河遲疑的模樣,瞭然說道,“先生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楚河笑道,“只是常聽人講,女子無才便是德,也是大人膝下無子,才將顰兒假充養子之意,只是這琴棋書畫,也不可不提啊!這也使得馥兒日後有一技傍身,不知大人覺得楚河這話說的如何?”

白秦楚見楚河如此直言不諱地說出了心裡的話,捋了捋鬍子,點點頭,“先生說的未嘗不可,琴棋書畫,也可作怡情養性之教,只是……”白秦楚說著咳嗽了幾聲,要說的話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突然說出這一番話來,也是楚河唐突了。”楚河瞅著白秦楚臉色如常,只是有些蒼白的病態而已,想著此事他未必疑心,這才放心下來,繼續說道。“適逢在下又一遠房表侄女,精通音律,適才僕僕而來,又盤費不計,求楚河為她謀職,楚河這才敢冒昧,若是大人心有疑慮。我且告訴她作罷。讓她另謀她處也好。”

“不可,不可。”白秦楚攔住了楚河,“先生這又說的是哪裡話?先生為小女盡心盡力不說。如今也是為了小女著想,如此一舉兩得的事情,在下又哪裡會不依的。”

“既然如此,”楚河說著拱手。“那就謝過大人了。”

正值此時從西南方向刮來了一陣寒風,裹著肅殺之意而來。樓宇亭臺,忽的生出一陣悲秋傷冬之感,冷風颳過,周遭裹上一抹淒涼。竟紛紛揚揚落起了大雪來。

那年冬日,正是林若馥第一次見到林薇。

那時正值北風蕭瑟,屋上笨重的簾子竟也在寒風裡顫顫悠悠地晃動著。她臨窗而坐,偶有冰渣打在她的眼下。是鋒利的冰冷。好在懷裡的暖爐也還暖和,這才叫若馥的心裡少了哪一絲涼意。雪雁這時卻捧著一件打襖子過來,見若馥只著一身青碧薄衫,坐在窗前正蹙著眉,暗自感傷,遂搖了搖頭,將襖子披在了若馥的身上,嗔怪道,“小姐身子本就弱,又如此不愛惜自己,害了病又叫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一頓好打!”

“本就得了風寒,無非也只是加重罷了。”若馥倒是無所謂,只是雲淡風輕地說道,“再說,就你這般的,我又何時打過你又何時罵過你,倒是你,常常找我出氣罷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呢!”

“好,好,小姐教訓的是,雪雁再不敢了!”雪雁知道若馥向來毒蛇,也不欲與她多加爭辯,只是問道,“那人生養榮丸可是吃了?”

“吃了,吃了。”若馥睨了雪雁一眼,這才起身,慢悠悠地說道,“這會子我也乏了,懶得帶動,正想去床上歇會兒,你且把窗子關上吧!”

“是!”雪雁停了若馥的話,便要去關窗,只是一隻手才觸到窗稜,若馥一回頭,忽見的一女子從一大片的銀色裡款款而來,“等著!”若馥說道,雪雁止住了動作,側過頭疑惑地看著若馥,不知道她想要幹什麼。

若馥卻不理會她,只是盯著屋外的雪地裡。

只見那女子打著一把藏青色油傘,身上披一身蜜合色披風,等走得近了,才見此女長披肩,唇不點而赤,眉不畫而翠,聘婷婷身姿,如同了從畫中走來一般。林若馥見如此,也不顧風中寒冷,只笑著到了門口迎她,“早聽聞父親說來了一位教我彈琴的老師,竟不知道是這樣一位美人兒!”

那女子道她姓楚,名慕染二字,又笑道,“只聽得我那遠房表叔說他那位女學生聰慧異常不說,生的更是端莊秀麗,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尋常!”

“老師說笑了!”一句讚美說得若馥紅了臉,只羞答答說道,“老師不也是美豔不可方物麼?”

“你我年歲差不了多少,我也只不過大你幾歲罷了,何必老師老師的稱呼,倒是把我給叫老了!”林薇收了傘,進了屋子裡去,又脫下了外邊的披風,這才露出了裡邊的玲瓏身段,“若是你喜愛,叫我林薇也罷了;若是你要循那長幼秩序,那就叫我薇姐姐好了,這般可好?”

“既是如此,我叫你薇姐姐,姐姐喚我一聲妹妹,從此以後你我二人就以姐妹想稱,倒也是不生分了。”林若馥說著笑了起來,她本來以為這楚先生的遠房表侄女同他一般固執單板的,今日一見恰有相見恨晚之感,因而趕緊將她請到榻上,攀著的手親切地交談起來了。

“妹妹可碰過那琴瑟之音的?”林薇因見了若馥面色白裡透紅,說話便也放鬆了許多,又見若馥搖了搖頭,這才說道,“這也不急,彈琴本就是為了怡情養性,要說急也急不得了,故今兒個我就不帶琴過來了,光是說上那琴的歷史,三天三夜也說不盡呢!”

若馥本就喜看那些戲摺子,如今聽林薇這樣一說,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喜色,立刻津津有味地聽她說了起來,說道高興處更是捧腹大笑,直不起腰來,絲毫沒有現林薇臉上的複雜神色。

兩人交談甚久。林薇這才起身告辭,雖說若馥請她留下來用了晚膳才走,林薇舊推辭道,“先前從家中出來,已經告知了叔父要回了家中吃晚飯的,如此叔父正在家中等著,倒是謝了妹妹的好意了。”說完裹上了披肩大襖又打起了傘。雪地上的一行腳印便也漸行漸遠了。

若馥目送了林薇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這才命雪雁放了簾子下來,自個兒進了屋裡去了。

然而林薇神色淡然地走在一片雪地裡,直到一處拐角。這才停下了腳步,“先生。”她垂著眸子,只是淡淡地喚了一聲。

楚河那時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只是那個時候他做事已然很是沉穩。不然師尊也不會貿貿然將這筆生意交予了他,而林薇。楚河看重林薇之時,她不過是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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