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雖然說著算是抱怨的話, 但是用著甜蜜的語氣。林青禾想到剛才他的自我介紹, 還有周圍同學們的表情, 她那張漂亮臉蛋就染上了紅暈。怪不好意思的, 大庭廣眾這樣……嘿嘿,可她心底覺得好歡喜, 來接自己的盧向陽,不說名字,說是她丈夫的盧向陽。
杏眼彎成了月牙,嘴角也漾著笑容。
盧向陽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表情也柔和了,“今天早上跟著團長去開會,一點多就到家了。這不是想來看看那什麼麥田裡的守望者嗎?”
感受到身後的媳婦沒動靜了, 他才不逗人, 似嘆息一般,“天天能來等你下課, 接你回家換別人丈夫只是平常, 可對於我卻是個奢望。能來的時候,我一次都不想浪費。”
林青禾捂著心臟,平時鐵骨錚錚的男子漢,難得用點兒落寞、帶點兒無助的語氣說這樣的話。她霎時就有種被擊中的感覺, 心裡酸痠軟軟的,情不自禁地就把頭靠在他厚實可靠的後背上。
兩人到家時,鼓樓也才剛響起四點的報時。林青禾才進了影壁呢,就聽到院子裡安安咯咯的清脆笑聲。
蹲在地上跟著姥姥一起撿棗的安安, 聽到腳步聲抬起。,一看是爸爸媽媽,她眼睛頓時一亮。小丫頭趕緊站起身,歪著膀子一路打斜、踉踉蹌蹌地跑到林青禾身邊,抱住林青禾的小腿,:
“媽媽!媽媽!吃!”小小人兒攤開手心,那上面有個兩顆半青半紅的棗兒。她一雙白嫩的手心也灰撲撲的,沾了灰塵也沾了些泥巴。
林青禾抱起安安,“寶兒想媽媽了嗎?晚上媽媽給你蒸棗糕吃好不好?”
方秀珍見到閨女和姑爺都回來了,她拿著一篦籮棗子站起身,“你倆看著她,我去做飯了。你大哥大嫂這周也不回來?咋這麼不著家呢,半拉月都沒見到人影了。”
“媽,那人家楊爺爺年紀多大了呀,明兒,明兒大哥他們準來看您了。媽等會我來幫您。”林青禾心說,那是因為晚上他們要去公園賣衣裳。
安安杏眼閃閃,“想,想媽媽了。”奶聲奶氣的童音讓林青禾的心瞬間就融化了,她親了口肉臉蛋。
安安扭著身體,“媽媽,大啵啵!要大啵啵!”
這是之前林青禾教她的,親一下是啵啵。連續好多下響亮的是大啵啵。
林青禾照做,安安也熱情地在林青禾臉上啃了一臉口水。
林青禾用手帕擦了臉,“小髒孩蹭媽媽一臉口水,看我怎麼收拾你。”
安安被林青禾撓癢癢,咯咯直笑。
“媽媽,愛老虎油。”安安給媽媽展示她的學習成果。
“寶寶真棒,又記住一句了。媽媽再教你啊……”
盧向陽一進來就聽見什麼老虎油,他本來想直接問啥油?還想吃老虎油?瘋求了哇這是。但是想起上次哈肉的笑話讓他把疑問壓進肚子。
“爸爸,愛老虎油。”安安眼尖,先看到進來的盧向陽。
盧向陽求助地看向林青禾,林青禾失笑,“她在說我愛你呢。”
盧向陽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地盯著林青禾,“愛老虎油。”
然後才看向安安,“閨女,愛老虎油。”
說完他又湊到母女倆跟前,上半身往前伸,示意閨女媳婦也給他來個大啵啵。
安安剛洗好手,甩了盧向陽一身水花,看著她爸臉上不少水珠,小丫頭沒心沒肺地笑了。
“好啊你,欺負爸爸是不是?”盧向陽順勢接過安安把她往上拋。
“飛咯~”安安笑著雙手左右揮動,興奮地咿呀叫喚。
林青禾洗了手,就要去廚房幫忙,盧向陽抱住安安停了下來,另一隻手拉住林青禾。
“媳婦,閨女,你們還沒大啵啵我?”他說得委屈。
於是下一秒,盧向陽被一左一右倆美女同時大啵啵了。
……
廚房裡,林青禾幫她媽打著下手。
其實晚飯也沒啥好幫的,方秀珍都整差不多了。骨頭湯是下午就燉上的,方秀珍正在另一口鍋裡煎魚。林青禾站在案板前,熟練地切著綠油油的豆角。
“這豆角嫩吧,下午隔壁你花嬸子送來的。說是你上回送的葡萄老甜了,她家菜園裡豆角熟了也送來給我們嚐嚐。”方秀珍說道。
“鄰居關係確實得好好處著,老話都說了遠親不如近鄰。像咱大隊不就是,鄉性好的人家,那有個啥事,在院子裡喊一嗓子,那多少人家會去幫忙呀。你和陽子,兩個小年輕在京都紮根,這樣就很好。之前在家屬院感覺除了瑩丫頭你都沒和誰來往。”方秀珍邊給魚翻了個面邊說道。
“我知道了媽。”林青禾把豆角裝盤。
院子內裡傳來安安和盧向陽父女倆玩鬧的聲音,廚房裡方秀珍和林青禾這對母女也在一個說一個聽。
晚飯照舊還是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吃的。
飯後,林青禾端了棗糕和果子水來,她媽和向陽還有閨女都在院子裡坐著聽廣播呢。廣播里正好提到公派留學的事。
“這又可以出去了,那你嫂子爸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你說這都十年了,孩子、老人孤零零的。唉……”方秀珍嘆了口氣。
林青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報名參加了公派留學生選拔的事。
方秀珍第一個反對,她騰得站起,顯得有些激動,“禾兒,你可不能去。咱上大學就夠了,你看你嫂子和她爺爺不就有海外背景,這要是形勢再變了,那不僅你得被批鬥,咱全家都有了海外背景了!再說了安安才多大,你要是走了,回來她都多大了?不行!”
林青禾目光黯淡了一瞬,除了剛才就一直觀察林青禾的盧向陽之外,沒人注意到。他正想說話,就見媳婦扯了扯丈母孃的衣角,笑著說,“這就是考試,我指定考不上,老多教授和老師這樣的都報名了。哪輪得上我啊,您放心吧。我們主任也是打打著讓我們參加考試多見識的主意。”
“那就行,我還以為是選你去呢。”
“你閨女哪有那本事呀。”
方秀珍重新坐下來,對著安安說,“咱們安安還離不開媽媽呢,對吧?”
安安往嘴裡塞著棗糕,圍兜上掉了一圈糕點渣,聽到姥姥叫自己,她扭頭衝著姥姥笑。新聞聯播播完之後就是安安和姥姥每天都聽的歌舞廣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