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子我們也來幫忙。青禾你們先吃飯吧。”自從林青禾搬過來以後, 她家和鄰里之間關係都不錯。平時也會互相送些自己家種的菜或者是餅子之類的東西。
“好,謝謝嬸子們了。”林青禾沒有拒絕,拒絕了反而是太客套會惹人不喜。
“客氣啥, 為人民英雄服務, 應該的。”
“古努忙母,古怒發熱。”安安從院子裡跑到影壁前, 看到爸爸媽媽小臉上就漾出笑容。
“寶寶吃飯了嗎?”林青禾問。
“姥姥, 舅媽,做。咳咳……”安安話還沒說完,剛走進天井的三人就聽到廚房傳來‘刺啦’一聲,不一會功夫, 辣椒的味道就飄了出來。安安被刺激地打著噴嚏,眼淚鼻涕一起流。
“好辣!媽你這是做啥了?”林青禾朝廚房大聲問了句,她掏出手帕給安安擦臉,她自己則隨意用袖子擦了把臉。
廚房裡方秀珍和楊素筠也連連捂著口鼻打噴嚏, 鍋里正在爆炒辣椒炒肉。
“辣椒炒肉,沒想到這辣椒種子種出來這麼辣!”方秀珍回了句。
“禾兒,你這渾身是汗的,先去衝個澡吧。飯應該一會就得了。”林青谷把提進來的兩個大袋子卸在地上。
“陽子你也去吧,東西放著,別卸了。”
沖涼很快,不過十來分鐘兩人就出來了。
“媽,安安和舅舅一起拿!”安安一看見爸媽出來就馬上跑過去邀功。
林青禾朝著閨女豎起大拇指,“寶寶怎麼這麼棒!”
“吃飯了!”方秀珍邊端菜邊招呼了一聲。
林青禾讓盧向陽帶閨女上桌,她則去了廚房幫忙端盤子拿碗的。
五個大人一個小孩吃飯,三菜一湯還有一個蘸醬菜。除了安安喜歡吃的豆角和海帶湯沒放辣椒之外,其他菜裡都放了不少辣椒。
“這海帶還是今兒我去郵局取回來的,是你們大伯寄的,說是從前一南方的知青回城以後給他寄過來的。還是菜站那買肉的大兄弟和我說和排骨一塊燉能好吃。那要不然我都不會做,咱們那從來都沒吃過這玩意。”方秀珍
“還挺好吃的。”林青禾盛了一碗湯慢慢喝道。
“對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們商量商量。咱大隊現在不是家家戶戶都分到一塊試驗田嗎?”方秀珍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見桌上幾個人都看著自己了她接著道,“咱家就你們爸一個勞動力在家,兩個小的也幹不了多少。我不放心,現在倆孩子都上學了,我就想回去看看。”
“媽,那你等我們放暑假了,我送你回去。也沒多少天了。按我說你倆也別折騰了,現在咱家也不缺啥,你倆就好好歇著唄。”林青谷說道。
方秀珍沒好氣地白了眼兒子,“你這說得啥話我們還年輕,哪能現在就歇著。你們要是不放心,給我送上火車就成,我都坐幾趟啦?熟悉著呢!”
林青谷摸了把後腦勺,“這不是覺著你們都辛苦了嗎?”
“媽,你們少乾點,不用那麼較真昂。”
……
林青禾放下筆,最後一科試卷也終於答完了。正在她準備檢查的時候,眼神瞟過窗外,在教室外的榕樹下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盧向陽抱著安安,安安手裡還捏著根奶油棒冰在舔。
六月下旬驕陽似火,林青禾坐在教室裡都覺得有些悶熱,更別提在外面了。
她收回目光,將視線重新投射到試卷上。強迫自己聚精會神,在檢查了兩遍改了兩個錯誤後,林青禾抬起頭和監考老師的目光對上。她微微一笑,然後就收拾好文具,拿著試卷站起身往兩臺走。
這是她入學以來第一次提前交卷!
那監考老師是個看著很和善的老太太,顯然也是認識她的。她順著林青禾的目光看到了樹下的父女倆,瞭然地對林青禾笑了笑。
白襯衫、水藍色寬鬆長褲,襯衫被扎進褲頭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因為天熱,兩根麻花辮又用了褲子同色的髮帶在耳後盤成兩個花苞。
就這身衣服,林青禾第一回 穿的時候就連楊素筠所在的經濟系有那和她熟悉的同學都和她都說:
“咱狀元你小姑子,我每次在路上碰見她都愛偷摸在後頭多瞅她兩眼。
你說她也沒像中文系那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和咱一樣素面朝天。穿的也就是普普通通的襯衣和棉布褲子。可穿她身上咋就那麼提氣兒呢?
她往那一站,我看著就白白淨淨,大大方方,讓人不自覺想多看兩眼。就是太瘦了,你這樣的正好。”
楊素筠挽著同學的手臂,笑得露出唇邊的酒窩:“我也愛瞅!她從小就好看,在公社都是出了名的。”
還有一句話憋在心裡沒好意思說。那些衣服當然漂亮了,都是妹妹學著外國書籍自己畫圖,她給做的襯衣和褲子,做了好多套呢!還有襯衣和裙子的。
林青禾揹著帆布包,才走出教室就感覺一股熱風迎面吹來。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加快了腳步。
“青禾同學,青禾同學——”身後傳來一把陌生的男聲,林青禾在樓梯上回過頭。
是個頭髮三七分穿著襯衣的男同學,他像是剛從樓上跑下來的,此時還有些氣喘吁吁的。
“你好同學,請問有什麼事?”林青禾禮貌地問了句。
那男同學確是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他木楞地開口,“你不認識我?”
這下林青禾也楞了,她該認識他嗎?她在腦海裡搜尋一圈未果,再次用著禮貌客套的語氣:
“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那男同學像是信了她是真的不認識自己,失落了幾分鐘,隨後不知想起了什麼又重新興奮起來。
他從隨身的斜挎包裡找出一封信,準備遞給林青禾。
“青禾同學,我是外語系高梓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