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難得的大晴天,秋高氣爽, 微風不燥。
林青禾和盧向陽在院子裡陪閨女玩。
青石板的地面上鋪了塊碎花墊子。
那墊子是林青禾特地給安安做的,反面縫了盧向陽從前野外訓練的防潮布和鞣過的舊皮革,中間塞了棉花,最上面一層是洗過燙過捶打到柔軟的雙層碎花棉布。
林青禾手裡拿著幾個安安常玩的玩具, 安安在墊子另一端。
“閨女快過來,你爬過來就把這小鴨子給你。”
“呀呀呀。”
被釣的安安扭著小身板在這碎花墊子上嗖嗖嗖地爬來爬去。
一旁的盧向陽含笑看著母女倆嬉鬧。
“你咋還不去看書?隔壁那家孩子我聽她媽說,現在除了上廁所, 都不輕易出門了!你呀還這麼悠閒的!快, 進屋看書去,安安我來帶。”
“不不不不。”安安察覺到姥姥要把陪自己玩遊戲的媽媽叫走, 立馬從墊子上爬過去, 抱住林青禾的腿。
“媽,媽,不!”安安急啊,腦門都冒汗了, 她生怕林青禾走了,第一聲口齒清晰的“媽媽”脫口而出。
在場三個大人都愣住了。
她抱起腿邊胖乎乎的閨女,和她對視著,眼眶都紅了, “閨女,你再喊一聲,再喊喊媽媽!”
安安看媽媽像是要哭了,她伸出一按就一個圈的小肉手給媽媽擦擦眼睛。
“不,媽。”不哭,媽媽,寶寶都不哭。
林青禾激動地一口親在閨女的臉蛋上,然後把她摟進懷裡,“噯!噯!好閨女!”
這個時候林青禾忘記了懷孕裡那些抽筋難受,忘記了月子裡這個不許那個不行,忘記了被安安夜夜嚎哭兩三個小時就得喂一次折磨的痛苦。
值,真值了。
心裡熱潮湧動,這是什麼都換不來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安安,快叫爸爸!”盧向陽從石凳上起來,連柺杖都忘了,三兩步走到林青禾身旁,目光灼灼地盯著安安。
安安從林青禾懷裡抬起頭,瞅了瞅盧向陽,然後看向方秀珍,咧開嘴笑了,“姥,姥。”
這把方秀珍激動的,當時兩行淚就流出來了。她心情略複雜,既有被叫姥姥的欣喜,也有對閨女長大的悵然。
“噯!姥姥的好安安,姥姥沒白疼你。”
林青禾看著她媽激動的樣子,又瞟到盧向陽那一副失落的樣子。她輕輕拍了拍閨女的後背,安安此時望向盧向陽,杏眼骨碌碌地轉。
“啊啊啊。”安安衝著盧向陽叫,還向上伸著手臂,一副想要飛高高的樣子。
“安安,爸爸腳還沒好。媽媽抱你轉圈圈好不好?”林青禾趕緊哄。
“不不不。”安安朝著盧向陽探出身子。
“沒事都快三個月了,就抱一會兒。”盧向陽現在只想滿足閨女的所有要求,好讓她早日開口叫爸爸。
盧向陽把安安接過來,笑著把閨女舉過頭頂,“飛嘍~”
安安一邊咯咯笑,一邊哇哇亂叫。
為了安慰安慰盧向陽,林青禾蹬蹬跑進屋裡把年前一家人看升旗後拍的全家福拿了出來。她把相框舉到安安眼前。
“閨女,你瞅瞅,爸爸在哪呢?你不喊爸爸,你告訴媽媽,爸爸是哪個?你指給媽媽看,媽媽給你小象玩,還給你糕糕吃。你要是不指,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安安癟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方秀珍瞪了眼林青禾,“不指就不指,姥姥給糕糕。咱不理壞媽媽。”
盧向陽也忙道,“爸爸也給安安小象。”他倒是不敢跟著說小禾是壞媽媽。
林青禾撇撇嘴,她是為了誰啊,一個兩個的,都拿她當壞媽媽。
“叭叭。”安安對著照片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指向照片右邊穿著軍裝的盧向陽。
盧向陽聽到這聲爸爸激動了,哈哈大笑中夾雜著誇讚,就好像全天下就數他閨女是最聰明的孩子一樣。
“豬豬。”安安又咯咯笑著指向照片裡大著肚子比現在胖了不少的林青禾。
林青禾捏了把安安的臉蛋,逗她,“安安在媽媽肚子裡呢,媽媽不是豬豬,安安才是小豬豬,瞧你這臉肉的。安安是被爸爸媽媽一百九十塊津貼供養的小豬豬。”
……
京都軍報。胡勝男、謝荷、沈一鳴都報名了高考,加上之前請假的林青禾,這一下子,記者部就少了四個人。尤其是胡勝男三人為了盡全力複習,不給自己就退路,他們仨辭職了!
這可是大事,一下就傳遍了軍報!有人冷眼旁觀,有人滿懷祝福,還有等著看他們孤注一擲的笑話……
這一天,胡勝男三個都帶著書、本子、筆還有水果糕點上門了。
“青禾,我們能和你一塊複習嗎?我是72屆高中生,五年過去了,實在是……”胡勝男提著一籃驢打滾、豌豆黃還有豆沙糕,一臉不好意思地敲響了四合院的大門。
身旁的謝荷也舉了舉手,“還有我和我家老沈,雖然我和你一樣,但是我那是被推薦上的高中,就……你懂的。我家老沈倒是比我強不少。”
他們同樣是帶著禮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