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倒是慢條斯理地道:
“以我對徐將軍的瞭解,徐將軍此刻是真的要聯絡劉使君對臧霸難了。”
“哼,胡扯!我知道你不願說實話!”昌豨非常幽怨地說著,“借給劉備一個膽子,他敢?”
現在劉備要解決的最大對手肯定是盤踞在九江郡的袁術。
這位名門之後對徐州虎視眈眈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聽下邳的人說,劉備之前擔心自己掌握徐州會惹來袁術的不滿,乾脆想把徐州直接讓給袁術算了。
只是徐州為的眾人都堅決反對,這才只能作罷。
現在的劉備徐州牧聽起來唬人,可實際上掌握的是一塊四戰之地,燙手的山芋。
就他還敢招惹臧霸?
昌豨對臧霸非常瞭解,此人用兵章法也就那樣,但是極其擅長學習,對手的戰法如果比他更好,臧霸回去肯定不眠不休地推演,然後練兵,不久之後就會掌握地七七八八。
他手下的孫觀、吳敦、尹禮都是悍不畏死的猛將,惹上他的下場非常慘烈,像鼻涕一樣黏在手上怎麼甩也甩不乾淨。
徐和平靜地道:
“我信徐將軍。
徐將軍就是能為常人所不能為之事,所以才是我等魁。”
“是爾等魁。”昌豨瞪了他一眼,又想起一件事,“對了,你給我講講那個袁翔是怎麼回事。”
“袁翔?”
“就是你們說的那個艾畜啊!”
徐和沉默片刻,強忍著不笑,嚴肅地道:
“那人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
昌豨:……
·
昌豨幽怨地在館驛內自怨自艾,而徐庶等人也加快了行程,離下邳越來越近。
從魯國南下後,這一路的景色當真是觸目驚心。
明明應該是最繁忙的春耕時節,徐州北部這相當平整的土地居然大片拋荒,有長達百里的路上居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雜草興奮地生長,覆蓋了地上的累累白骨,可一眼望去仍然能感受到之前戰亂帶來的巨大沖擊。
艾先生這樣嘴賤的人看了這恐怖的場面都說不出話,眾軍一路都很沉默。
早就知道曹操在徐州殺戮無度,不曾想居然如此。
不只是殺人,撤退的時候還一路燒燬了一堆村舍,這一路看的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只有接近下邳的時候,才終於看到有些田畝上有零星的百姓吃力地揮動鋤頭鬆土鋤草。
在魯國,百姓看到徐庶等人的時候會大驚失色四下奔跑,可下邳的百姓看見了,雖然臉上露出了懼色,卻沒有逃跑的意思。
男人舉起鋤頭,女子撿起石塊,站在田壟中嚴陣以待。
這些人的家人都在之前的戰亂中喪生,他們的鄉鄰不是背井離鄉去陌生的土地求生,就是乾脆化作白骨。
他們僥倖活了下來,沉浸在恐懼和悲痛之中,再看見北方計程車兵靠近時,已經不願屈辱的躲藏,寧願拼死一搏。
艾先生都嚇得不敢吱聲,還好徐庶沒有傻到掛著大旗說自己是曹操的手下,不然這些人怕是一擁而上,把他們全都踏做爛泥。
在破敗的村中休息的時候,艾先生找個角落小便,正緩步走到一間破屋後面,一下看到地上的白骨,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一屁股坐下去,居然又坐在骨頭上,嚇得他不住地打著哆嗦,不停地祈禱告饒求鬼神要找就去找徐庶,千萬不要來找自己。
高順在一邊不住地冷笑,隨手把幾個骷髏擺好,嘆道;
“哪有什麼鬼神?”
“咦,你們古人不是最信這東西嗎?”
“哼?要是真有鬼神報應,曹操早就冤魂纏身而死。”他的鬼面極其駭人,說話的時候更添幾分陰森之色,艾先生也不敢跟他頂嘴,只能在心裡默默大罵,也沒心情吃飯。
徐庶倒是吃得下,還順口問問高順帶著面具怎麼吃飯。
高順懶得摘面具,索性不吃,雙臂環抱在胸前,望著遠方沉悶地道:
“曹賊無道,殺傷無數。
如果不是呂溫侯奮起一擊,只怕曹賊已經攻破徐州,不知道又有多少蒼生死在此獠手中。
只恨我高順本事低微,不能奮起殺賊,徐將軍本領過人,也讀過聖賢之書,為何不肯奮起一擊,討伐這禍害蒼生的惡賊。”
見徐庶不說話,高順的心中又有些焦急,他還要再慷慨激昂地跟徐庶說些什麼,徐庶已經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孝父要討曹賊,還是要討天下賊?”
高順一怔,立刻道:
“當然是要討天下賊,還我大漢太平,百姓安居無恙。”
“那就是了,聽我的,到下邳見了劉玄德,我自有主張,定讓孝父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