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和但丁抵達斯溫尼亞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此時,連綿一上午的細雨稍歇,李昂站在一處丘陵上望著遠方的薄霧中影影綽綽的小鎮,將額前的溼淋淋的碎撩起,用袖口擦了擦腦門沁出的汗水。
這一上午的趕路實在是太累了。
如果不是自己昨天自己完成了第一次冥想,並且服食了多份魔藥,就算自己有巨力天賦也完全不可能堅持跟上但丁的步伐。
他望著滿是濺滿泥點的褲腿,再一次深深地感受到——跟巫師們比起來,只能用雙腿趕路的獵魔人根本就是泥腿子。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泥腿子。
他又看向身邊的但丁,雖然遠遠算不上纖塵不染,但也比他乾淨多了,而且絲毫沒有疲憊的樣子,他嚴重懷疑這貨徒步走到北極都不帶大喘氣的。
但丁看了他一眼,道“繼續走吧,到了再休息。”
兩人繼續前行,很快,就看到了鎮口那兩排木質拒馬。
有五個手持長矛木盾的鎮民正從後面趕來,明顯是看到有外人到來,前來問詢或者驅趕。
但丁抽動了下鼻翼,面無表情道“唔——很濃郁的死亡氣息,這裡前不久應該死過很多人。”
李昂趁著休息的間歇大口喘息著,隨口回道“這時代哪個地方不死人才叫奇怪吧。”
但丁搖頭“這裡據說沒有黑死病。”
“怎麼可能?”
西西里可是黑死病的重災區,自從黑死病自墨西拿登6,整個西西里迅淹沒在可怕的疾病中。
如果說北歐的一些極北寒冷地區沒有黑死病他還能理解,但西西里怎麼可能還有沒遭受黑死病侵襲的樂土?
就算人跡罕至,老鼠總能到吧?
但丁道“這裡道路泥濘難行,深處窮鄉僻壤,外來者寥寥。而且他們從不讓任何外來者進入。”
李昂沒有糾結黑死病的事,問道“那我們怎麼進去?”
但丁輕笑道“那就要看他們是願意死在狼人口中還是願意忍受只有極小機率生的黑死病上了。”
此時,匆匆趕來的五名鎮民終於到了跟前,他們紛紛大聲呵斥道。
“站住!”
“滾開,你們這些該死的外來者。”
“這裡不歡迎外來者,快點滾開!”
但丁摘下兜帽,蒼白的面孔上沒有一點血色,鋒利有神的雙目掃過之前叫囂的鎮民,對方居然下意識蹭蹭後退了兩步,彷彿看到了一隻古代兇獸。
但丁緩緩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羊皮卷,神情淡然開口“我是德維爾主教請來的獵魔人,斯溫尼亞的領主是誰,讓他出來見我?”
“獵魔人?”
“還讓領主老爺見他?”
鎮民們面面相覷。
他們根本沒聽說過這個詞。
突然有個人大聲道“你是來對付那些狼人的?”
但丁言簡意賅回道“是。”
“那你身邊的那個人呢?”
“他是我的助手。”
他們又小聲交談了起來,很快得出結果,其中一人大聲道“我們不能讓你們隨便進來,除非你們脫掉衣服讓我們檢查一遍。”
但丁皺起眉頭,神情微寒“我說叫你們的領主來與我談話。”
這幾個鎮民居然連個領頭的都沒有,又是一陣小聲商議,才有一個人戰戰兢兢道“我去叫我們領主。”
他們的恐懼可以理解,事實上就算但丁對李昂的態度一直很和善,李昂打心眼兒裡依舊覺得自己的這位臨時“老師”散著濃郁的危險氣息。
不多時,一位穿著破舊鍊甲的騎士老爺便匆匆跑來。
看他這模樣,比丟了領地的流浪騎士的裝扮都強不到哪兒去。
來到據馬後,他神情倨傲道“你們就是主教大人請來的獵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