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韶筠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是不敢還是不想,嗯?”
孟禾鳶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只咬唇道:“自然是不敢。”
顏韶筠湊了近,把她逼靠在門框上,婀娜腰身緊緊的貼著,高大的身影把他攏在懷中,磁性的嗓音輕到了極致,“那你便敢同我鴛鴦交頸,雲雨不休,共赴巫山?”
第26章 (修)
孟禾鳶被他直白的話語說的霎時紅了臉頰,像是被丟到了一鍋熱油裡,上上下下的煎炸,素來淡漠矜貴的公子內裡竟是這樣一副渾不吝嗇、張揚霸道的模樣。
“你……你住口。”她強撐氣勢急道,頭頂罩在她身前的男人垂下眼眸,看著她面紅耳赤,無地自容的模樣。
鋪天蓋地的恥意湧了上來,孟禾鳶不自覺紅了眼眶,細細的抖著。
“兄長這話,說的好生無禮,我們的關係本就是見不得人的,也抬不起頭的,怎的好端端的和顏韶桉扯上了關係。”,她心裡有個小小的念頭,一提到顏韶桉,他便好像被下了降頭一般,似是男子的攀比性作祟,又似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佔有慾。
她嘟噥著,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漂亮的杏眸像是被水光洗過般,瀲灩如春華。
她放低了身段,主動在顏韶筠面前承認這段見不得光的關係,不拿喬不端著,甚至可恥的生出了想拿捏他的心思。
被她利用一下下,也無傷大雅吧。
顏韶筠瞧著她嬌淚漣漣的模樣,喟嘆:“說話便說話,哭做什麼,你是水做的嗎?這麼喜歡哭。”
孟禾鳶慌忙用袖子拭了拭淚,她也不是故意的啊,她從前也不愛哭的,只是近些日子不知怎麼的,就變成了這樣,顏韶桉辱她,沈氏斥她,魏氏打壓她都未曾想過哭,偏生到了這兒,止不住似的,丟人的很。
顏韶筠把人攬在懷中,抱著,坐在了椅子上,她縮在自己懷中,眼睛腫的跟核桃仁似的。
“別哭了,倒時又該頭疼了。”他垂著眼眸低語。
孟禾鳶心裡頭是有幾分計較的,她鼻頭紅的跟小柿子似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暗暗揉了揉眉心:“已經疼開了。”
顏韶筠無奈,掌心覆在她額際,輕輕的揉著:“叫人去喚大夫來,身子總是這般弱。”
孟禾鳶閉上眼睛倚著他寬闊溫熱的胸膛搖頭:“不用,太招搖了,我這頭疼的毛病是自幼時便有的,許是孃胎裡落的毛病,天氣冷了熱了都會疼,疼得叫嚷,還不喝藥。”
她話語和煦溫柔,像是一支羽毛拂過心絃,顏韶筠靜靜的聽她說著,手上動作不停。
“我娘便會給我熬陳皮紅豆沙,是她家鄉的做法,總是拿這個哄我,我便會乖乖喝藥。”
顏韶筠手一頓,孟禾鳶心懷忐忑的說:“兄長,我想我娘了。”
“都多大的人了,還會想娘。”顏韶筠淡淡道,孟禾鳶心落到了底,“誰說大了便不能想娘了,你難道不想孃親嗎?”,她只是隨口反問,顏韶筠卻乾脆道:“不想。”
她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太太似是從他幼時起便離世了,府上談論這位太太的事甚少,沒多少人知道,顏韶筠看似風光得意,卻也是個沒有孃親的苦命人,孟禾鳶不由得生出了些憐惜之意。
顏韶筠的吻隨著她眼眸裡顯而易見的憐意落到了她的唇邊,孟禾鳶閉眼仰頭承受。
“阿鳶,阿鳶?”突然外頭傳來兩聲呼喊,聲音近在耳畔,嚇得孟禾鳶當即推開了顏韶筠,匆匆忙忙的下了腿,整理了衣裙應了聲:“我、我歇了。”
顏韶桉的聲音一止:“下人屋裡睡得怎會舒服,你……回來罷。”他聲音低了下去,像是有些底氣不足。
孟禾敷衍:“不必了,二爺若是好了便早些下山罷,免得西府的人擔心。”
她的神情均落到了顏韶筠的視線裡,孟禾鳶心懷忐忑,生怕顏韶筠突然給她一個“驚喜”,但好在顏韶筠並未做什麼,神色淡淡的坐在那兒。
叫她煩躁的是顏韶桉仍舊在屋外剖析內心。
“你我雖已不是夫妻,但到底還是有些情分在的,你何必如此避著我,阿鳶,昨日之事我便不同你計較了,你也莫要同我置氣了,我知道你一心為了我著想,但兩個人怎的只能同甘不能共苦呢?”
孟禾鳶越聽越荒唐,這都什麼跟什麼,她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你其實是不想休妻的,對吧。”他篤定的說,顏韶桉一句話更叫她想笑,天色已至傍晚,日落西山,顏韶桉靠著門,與她剖析心扉。
孟禾鳶疲累的懶得搭理他,只期盼他趕緊離開。
屋內,先前二人黏著溫存的氛圍消散的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和無所適從。
顏韶桉見屋內人始終未回應,惋惜道:“阿鳶,我先走了,過些日子再來看你。”說完他便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平山堂。
他睡了一覺醒來,感覺被孟禾鳶挑起的怒氣又平復了下去,對她的在意卻更多了幾分,深感以前對她的瞭解實在太少,希望如今不遲。
孟禾鳶鬆了口氣,神思又轉到了顏韶筠身上,方才她反應實在有些大了,倒像是在意外頭的人在意的不得了,想也未想便把人推開了去,現下有些心悔,剛想開口顏韶筠便起身:“不早了,你先休息,我還有事,先走了。”
言罷繞過她,推門出了廂房。
孟禾鳶怔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好像搞砸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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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臻兒得知顏韶桉在平山堂時氣得砸了屋裡的汝窯花瓶,若梨勸她:“姨娘莫生氣,您是有身子的人,總得為小公子考慮啊。”
流玉閣上下的女使婆子都叫梅臻兒腹中的孩子是小公子,雖說如今胎像不明,但她叫人算了一卦,腹中十有八九是,且酸兒辣女,她如今也有些喜食酸口。
“二爺怎麼又去了孟禾鳶那兒了,到底有什麼好去的,一個罪女,就是狐媚子出身。”
若梨簡直要受不了梅臻兒了,剛開始她見她還有些手段,便覺著跟了一位厲害的主兒,誰料就是個套著空殼的蠢貨。
口無遮攔不說,成日裡詆譭主母,不收斂,她就是再三頭六臂的打點下人,也總會有風聲走漏。
“姨娘,您慎言,孟氏好歹還是主母,您這般不敬主母,容易叫外頭有西府寵妾滅妻的閒話。”若梨忍不住說了一嘴。
梅臻兒卻叫嚷著打了她一巴掌:“賤婢,你胳膊肘兒往外拐是吧。”
若梨委屈的不行,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