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轉眼間又到了一年後的年末時節。
在這個風雪肆虐最甚的年末之季中。
那個曾經丰神俊逸的白衣青年,如今已然變得滿頭白髮。
在那斑駁的髮絲之下,就連往昔那目光如炬的雙眸,如今也已漸漸變得晦暗無光。
絕情公子的思緒變得沉重。
他隱隱有了明悟。
在近來的日子裡,他感受到修煉而出的續命靈氣,愈發地杯水車薪,已根本無法再抑制他當年被重創之下的傷勢惡化。
而那年所受的舊傷,卻仍在無時不刻地吞噬著他最後的生機。
“看來,是時候該說再見了。”
感受到自己生機已至油盡燈枯的絕情公子,心中默默呢喃著。
隨著這些年裡,他的心境不斷地進化提升,如今真到了這生命的盡頭,他反而不再那麼懼怕死亡了。
人之將死,更善感悟。
此時,他半躺於床榻,意識已經不再清醒。
不過隱隱間,還可依稀聽到身畔間那充滿焦急的急促耳語,以及那傳來的淡淡幽香。
“你到底怎麼了?你這次練功出的叉子,為何這麼久還沒見好……”
“阿辰,你別嚇我,你答應過我,等我劍法大成,你還要帶我去尋仙問道,我們還要相依相伴,我們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一起去做……”
傾瓏神色悲極,她焦急的聲音更是充滿了無助的彷徨。
這一刻任誰都能看得出,絕情公子的生機已然臨近了終點,而她似乎也終於如夢初醒般的恍然大悟了過來。
她緊緊地握著絕情公子的手,淚水再也忍不住的傾瀉而出。
彼時,她終於明白了為何赤霞師父在上次分別之時,會露出那般落寞淒涼的傷感之色。
同時她也更加恍然明白了,在一起的這幾年裡,絕情公子為了她已默默承受了何其之多的代價。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明明皇宮一戰之後,我就知道你的身體出了問題……”
“我早該知道的啊……”
傾瓏的聲音帶著哭腔,洶湧而出淚水順著她悲極的臉頰滑落。
絕情公子想要抬手為她拭去淚水,可他的手卻沉重地無法動彈,
“對不起,瓏兒。”
恍惚間,他只好藉著眼前的最後一道光,努力地撐開了一絲渾濁眸光的餘角,並吃力的擠出一道勉強的笑意,
“瓏兒,我可能,得先走了。”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藉著我的血脈機緣一定要成就劍仙啊。”
“這是你的小辰子,此生拼了命,最後能為你做的了……”
“不,我不要你為我做,我只要你好好地活著,你說過,你還要陪著我一起變老,你怎麼能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
傾瓏的哭聲撕心裂肺,淚水更是如決堤的洪水般流淌,她緊緊地抱著絕情公子,彷彿這樣就能留住他逐漸消逝的生命。
“今生恐不能相伴了,若有來世,我們再共度白頭吧。”
一聲嘆息之後,絕情公子的眼前漸漸模糊,雖然他的內心依舊充滿了太多的不捨和遺憾,他多麼希望能夠再陪女子一段時間,但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他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