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站起身,照著興兒屁股上踢了一腳:
“這回說吧。”
興兒捱了一腳,覺出不大疼,看賈璉臉色平和,更死皮賴臉道:
“得嘞,這回小的能說了。
反正這是二爺打著逼小的說的,可不是小的隨意白嚼舌根子。”
“你賤不賤吶!”
賈璉也不由笑出來。
興兒一見,愈發蹬鼻子上臉:
“這說來話長了,要不,二爺賞我坐地上?”
賈璉擺手示意他坐下,還順手拿起桌上擺著的橘子,丟到興兒懷裡。
興兒喜不自勝,立刻道:
“賴大管家最厲害的,那還得是他娘賴嬤嬤。
賴嬤嬤可是伺候了老老太太幾十年的人,如今在老太太面前都能有個小凳子坐,咱們府裡頭最最體面的奴才,那就數她拔尖兒了。
哪兒像小的這樣,想在主子面前坐在地上,都得靠耍賴。
賴嬤嬤已經退休回家,在她自己家裡,日常也有好幾個丫頭伺候著,跟個老封君似的。
可只要一進咱們府裡,賴嬤嬤嘴裡必定是‘我們做下人的’不離口,哪怕見到寶二爺,都立刻起身問好,懂規矩,知禮數,把老太太哄得團團轉。
只要老太太點了頭,賴大就當了賴大管家,後來又給賴大管家的兒子賴尚榮求脫了奴籍出來,跟著各位哥兒們一道兒去學裡讀書,再沒有別人家的奴才有他家的福分了。
賴大管家做事一向仔細,不說旁的,只說小的親眼見的。
咱們府裡每天夜裡,他都要親自盯著日落便命關儀門,不再放人出入,出入人等皆走西邊小角門去。點查上夜人丁數目,加派小廝在穿堂內打更,提防小偷、強盜,確實是個極為妥當的人。”
說到此處,興兒停了言語,瞧著賈璉,試探一句:
“後面可就不是好話了,還接著說?”
看賈璉起身,興兒趕忙攔住:
“別別別,不勞動二爺大駕再踢一腳了,小的明白了。”
頓了頓,咧嘴一笑,繼續道:
“他忠心不忠心,小的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也不敢胡猜,只是小的也是做奴才的,這奴才一個月能賺幾個大錢還是知曉的。
他家裡就是再有些體面,又如何能在老家買上百畝地,在京城裡買三進院子的大宅院的?還不是無處不克扣、無處不藏掖?
小的就知道他跟吳新登一向私交極好,吳新登是管錢賬的,這倆人在一處,還有個什麼鼓搗不出錢的?還有林之孝,也一樣都是他們一夥兒的。
他們幾個,個個都是主子面前裝窮,其實個個是大財主。
就說林之孝,如今他們夫妻兩個,帶著閨女小紅都在咱們府裡當差,吃住都在這裡。
其實啊,他們去年就在宣武門外買了個帶小花園子的三進大院子。如今那院子先租給一個京官住,一年光租金就賺了二百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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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到此處,外頭又有人來報,說驛站郵路有信給璉二爺。
賈璉笑道:
“這回可是快到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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