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石道心若想活命,就必須和自己的親兄弟你死我活。
而且,一旦動手,此生就絕無回頭路,不死不休。
石道心閉上眼,眉頭緊蹙,半晌睜開眼,也只是一聲長嘆:
“此身生在帝王家,多少事情,沒奈何也得奈何,不願意也得願意,不狠毒也得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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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忽然躬身,鄭重一禮:
“我願助石兄。”
石道心一驚,攥緊在袖中的兩手不由微微顫抖,咬著牙冷靜了一下,才聲音暗啞而低沉地問道:
“你……你到底為何要冒這個險?”
賈璉抬起頭,清冷的眸子與石道心對視著:
“我別無貪圖,只為了賈家不被抄家,族人不致飄零,僅此而已。”
頓了頓,又坦然道:
“我也不瞞石兄,四王八公之中,我們賈家佔了兩個國公,當年有開國之功,已經在朝中橫亙將近百年。
太上皇對四王八公尚且倚重,但未必合當今聖上的心意。
現在朝中情勢複雜,太上皇的父黨和當今聖上的兒黨,兩股勢力爭持權力,還有個現任尚書令司南星,獨攬相權左右逢源,一派烏煙瘴氣。
我賈家到了如今,家裡男丁都無甚本事,只求能退步抽身,安穩度日,奈何也脫不開功臣派的名頭和四王八公這些故舊。
所以我只能寄希望於石兄。
若我賈家當真為人臣子而不臣,那就算被抄家,也是罪有應得。可石兄是知曉我為人的,既然是我做了家主,那麼賈家必定絕無二心。”
賈璉話不多,卻說得極為透徹明白。
石道心沉思一陣,旋即一把握住賈璉的手腕:
“也罷,我若出了事,茱萸的日子也未必好過。
既然你我同心,不妨歃血為盟,我若能上位,絕不負你。”
屋中無酒,二人以茶代酒,用隨身小銀刀割破手指,滴血入茶,跪拜天地,起誓從此禍福同當。
誓罷,石道心扶起賈璉,微笑道:
“從今以後,咱們這一對‘石兄’、‘賈賢弟’可不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了。”
二人重新落座後,石道心拉著賈璉的手道:
“你既然是為了幫馮紫英來找我,我猜,你必是心裡有了主意的,不妨說出來,咱們參詳參詳。”
“知我者,石兄也。”賈璉點頭道,“那我就先丟擲塊磚頭,也好引出石兄的美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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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的主意,是既然毛病出在南粵那邊的雲貴節度使童壽芝身上,就先把神武將軍馮唐和他兒子馮紫英調去北邊,遠離是非中心。
頭前把廣威將軍陳也俊調去了宣府屯兵,此時不妨把馮氏父子都調去大同屯兵駐守。
畢竟要抗擊漠北,宣府和大同是九個邊陲軍事重鎮中重要的兩個。
“邊境雖長,但九邊之中,有四處緊要之地,分別宣府、大同、薊州遼東四鎮。若此四地失守,則國家危矣。
廣威將軍陳也俊畢竟年輕,還是得有馮唐這樣的老將坐鎮才好,若能由他擔任宣大總督,統領兩處兵馬,則此二重鎮就安穩多了。
而且馮紫英正是年少意氣風發之時,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跟著他爹多歷練歷練,以後必是一員虎將。”
石道心連連點頭,目露喜色:
“果然前任宰相姚老大人好眼光!
他保薦你做直隸節度使,我還只道是老宰輔是看中了你的治理之才,原來你竟然胸藏錦繡,也深知兵法!”
賈璉兩手一攤,笑道:
“我一直跟齊國公玄孫、昭武都尉陳景行借兵書看,得空還與他討論切磋,這可是石兄失察了?”
二人又說了一陣,石道心忽然道:
“賈賢弟早知令弟寶玉與北靜王過從甚密,可尊叔近來與太子又來往,你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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