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他都說了些什麼?”
“盡是些瘋言瘋語,先生。”
“你要是聽到他說話,就拿筆記下來,要是沒有用筆記下來,那就記在腦海裡。”
“好的。”
“他喜歡腳鐐嗎?”
“倒也沒抱怨。”
“他今天要下水。”
“是的,先生。”
“他會吐的。”
“是的,先生,我們要給他放血嗎?”
“看護!”
“先生?”
“讓他坐在床上。他吃東西了嗎?”
“我們把食物放進他的嘴裡,先生。可他總是不吞下去。”
“戴爾,如果你不好好對待你的食物,我會讓瓦格納用一個樹枝將食物捅進你的食道。哼,到時就像喂法國的鵝一樣。他喜歡水嗎?”
“他尖叫了。”
“因為怕冷嗎?”
“是的,先生。”
“只是尖叫嗎?說話了嗎?”
“說了一個名字,先生。”
“什麼名字?”
“我想應該是瑪麗亞,要不就是瑪麗。”
“很好。告訴我們,戴爾。誰是瑪麗亞?是你妻子,還是妹妹?要不是妓女?”
“說不定他是個天主教徒。先生,如果你願意,我或許可以讓他說話。”
“不,瓦格納先生。不是這樣的,現在是文明時代。自然和哲學是我們的導師。”
“嗚——嗷——嗚——嗷——嗚——”
“塞住他的嘴。”
“我叫亞當,給你帶來了一些飲料。別灑出來了。是牛奶來的,新鮮的牛奶。你要是有錢,在這裡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你要是乖乖的,我就把你的腳鐐解開,你還可以去走廊外面。我在這裡待了三百二十天,三百一十九個晚上了。只有這個世界變得理智了,我才會自由。朋友,他們比我們更加瘋癲,不過你千萬別跟他們說,他們想聽什麼就說什麼。那些人很脆弱。喝吧,身體強壯了才有資格當瘋子。”
“戴爾!”
“回答!”
“你今天要跟我們說話嗎?”
“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要……”
“他說他要說話。”
“不要。”
“你今天不會嚎叫吧?”
“不會。”
“先生,狗才會嚎叫。你手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
“我不記得了。”
“記下來,瓦格納。瘋子是非常狡猾的動物。我敢打賭,這些傷疤是他自己弄出來的。你口中的那個瑪麗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
“他撒起慌都不用打草稿。想來你瞭解自己的家人吧?”
“他們都死了。”
“你的朋友呢?瘋子也會有朋友的吧。”
“我一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