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祥號沒人敢動的這個假象一旦被人打破,海盜們就像鯊魚們嗅到血腥味,都來了。關鍵是那些海盜們還長著眼睛搶,唯獨不搶許家的貨船,所以現在不光面臨的事榮祥號有很多商船被搶的事,還面臨被其他人懷疑許家是不是和海盜聯手了。
不然,為何唯獨就漏了許家的船?
你說因為許家船堅炮利,防衛力量一直不打折,海盜不敢來搶?
不好意思,現在可沒人聽這些,被搶的人只知道損了錢,差點丟了命,就你許家沒事,現在都在找許家的麻煩,不然這大漢也不會頭疼成這樣。
至於龍老來找西瓦克,其實他也清楚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
這些佛郎機人在東海的力量並不強大,他們可能根本不會管榮祥號,他這趟來只是想跟西瓦克商量下,看能不能把答應這些佛郎機人的交貨時間推遲一些時間。
……
半個時辰後,薄春山才從這裡離開。
見西瓦克會的友,竟是溟幫的大頭目,龍老面色越發沉重。
不過幸好的是,西瓦克很快就見了他。
半刻鐘後,龍老從這裡離開。
這一次他何止是臉色沉重,簡直冷得像一塊冰。因為西瓦克竟與他說,若榮祥號實在在約定時間無法湊足貨物,他可以另想辦法。
難道是溟幫?
可如今榮祥號內憂外患,又豈止是溟幫想在上面咬一口。
龍老越想心裡越是覺得形勢交迫,心口越來越悶,他臉上泛起一抹異常的紅,突然他捂住胸口,臉色一片鐵灰色。
壯漢見他如此,忙驚道:“龍老……”
.
寧州府,一片佔地近百畝大宅,這裡是許家的祖宅。
許家在此地已經綿延幾百年,經歷過朝代更迭,經歷過戰火紛飛,經歷過天災人禍,但依舊在此地屹立著。
要說起許家的起源和曾經的輝煌,可能要講幾天幾夜都講不完,但毋庸置疑對於整個兩浙來說,它無疑是個龐然大物,讓人不敢輕忽。
此時的許家,沉浸在一片低氣壓中。
都知道家主心情不好,所以往日還有些閒散的下人們都不禁打起十二分精神,都知道若是一個落不好,以前頂多是被訓斥一頓,現在可能輕則受罰,重則被髮賣。
“龍老現在的身體如何了?”許溗眉心打了個死結,臉色十分難看。
“幸虧龍老平時身體還算硬朗,暫時無性命之憂,但龍老這次的病太重,又上了年紀,已經沒辦法也沒精力支撐一應事務,現在把許江留在一旁協助,暫時還能支撐著應付,但不是長久之計。所以龍老讓小的給家裡帶句話,還望家裡早日去人支應,也免得誤了家中的大事。”
許溗一掌擊向桌案,發出一聲巨響。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來稟事的人也心知利害,恨不得把自己存在感削弱了再削弱。
過了會兒,見上首沒有動靜了,他才試探又看了看桌案後。
“還有什麼事,繼續說。”
“是。龍老覺得那溟幫定和纂風鎮有關,這次家裡的貨船接連被搶,溟幫卻主動找上那些佛郎機人,顯然是蓄謀已久。”
這件事不用龍老提醒,許溗透過方才稟事之人所說的話也能判斷出,龍老何嘗不也是因為這事才心疾發作。
“你替我轉達龍老,讓他不用擔憂此事,前些日子我已聯絡了數位大人在朝中施壓,並彈劾了那位姓薄的巡檢使,想必不日就能出結果,沒有了那纂風鎮,那溟幫也不過是無根浮萍,頃刻就會土崩瓦解。”
說到這裡,許溗面上又見怒色:“若不是那姓邵的壞事,定海衛那不敢妄動,不能給予支應,榮祥號又豈會怕那些土雞瓦狗的海盜。不過我已請動了福建水師的曹參將,雖然會費些代價,但只要痛擊那些海盜們幾次,他們定然不敢再妄動,一旦許家穩定了局面,那些跳樑小醜不足為懼。”
“是,小的這便回去將話轉達給龍老。”
等此人離開後,許溗獨自一人又在書房中坐了近半個時辰,覺得把各種關節都想通想透了,如今只要一一按照計劃做下去,許家應該可以渡過難關,他總算可以鬆一口氣了。
不免就想到老六身邊下人遞回來的信,可如今許溗哪有心思去管這個,讓許溗這種上位者來看那種手段顯然都是小兒遊戲,一批兩批貨就能重創某個勢力顯然就是笑話。
他叫來一個下人,讓給那邊去信,讓許六趕緊回來,別再外頭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