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
齊永寧回過神來。
是平安,一旁還跟了個齊家的僕人。
那僕人面露急色道:“少爺,家裡來了很多客人,都是想見少爺您的,老爺說您缺了實在有些不像話,面上也不好看,還有明州那邊也來人了,老爺說讓小的來叫您回去。”
齊永寧還在看著那門。
良久,才道:“我這便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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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永寧一直覺得自己一定能抽出空來解決這件事,實則他低估了自己的忙碌。
解元之才,幾十年才能見一個。
太多人想見他,能擋的齊家這邊都幫他擋下了,擋不了的,自然是該見的。
他還去了一趟明州府,見了府臺大人,還見了一些明州齊家的人。以前齊永寧只是個秀才,再是人才出眾,也不過是個秀才罷了,明州齊家會重視他,只是覺得他是一個未來可能會前途無量的後輩。
可如今這個後輩中瞭解元,那個‘可能’就可以去掉了。
如無意外,解元之才去考進士,穩打穩的一個進士到手,若是再出眾些,能中一甲,入了翰林院,那可是明州齊家幾十年甚至百年都沒有的榮耀。
所以這一次齊永寧見齊家人,分量截然不同以往,都是齊家的一些長輩,或是勉勵,或是點撥,同時附帶與他的資源也不一樣了。
既然衝著做官去的,做官最講究人脈關係。
同科同年同考同窗是一茬,人師業師座師又是一茬,還有同姓、同鄉、同派系,這些都是一個士子甫入仕時應該維護好的關係和人脈。
經營好這些關係,未來將會讓他受用無窮。
可既然要經營,免不了要花許多精力和時間,齊永寧雖一再心想一定要見顧玉汝一次,要抽出時間來解決掉她的定親之事,可這些避免不了的瑣碎雜事,佔據了他太多太多的時間。
好不容易在他解決掉一些瑣事,從明州府趕回來,想著接下來他終於有時間處理自己的私事,卻未料到又來了一計晴天霹靂。
顧玉汝要成親了,就在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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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
明明正堂裡燈火通明,但總給人一種燭火搖曳之感。
齊永寧臉上的嘲諷就在這搖曳中,破碎了又聚集,聚集了又破碎。
“為什麼?”他的聲音在恍似空曠的堂間驀地響起,過了一會兒,他又道,“為什麼不派人把這訊息告訴我?為何到現在才說?”
齊彥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宋氏捏緊帕子,泫然若泣:“永寧,你難道還因為這點小事,怪上我和你爹了?”
“小事?”齊永寧想笑一聲,沒笑出來。
他實在震驚、錯愕。
怎麼著就要成親了?明明也就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你這是什麼態度,怎麼跟你娘說話的?”齊彥斥道。
頓了頓,他面露疲累之色,道:“爹知道你在怪你娘和我,可顧家那也是前幾日才放出要辦婚事的訊息,你顧叔沒給我們家遞信,我還是從一個朋友口中得知。等到那時時間已經晚了,也沒幾天了,又想著你馬上就要回來,才會沒專門派人去告訴你。”
齊永寧笑了幾聲,又笑著道:“我又怎敢怪爹孃!畢竟爹孃明擺著不待見顧家,自然也不想我娶玉汝,娘希望我娶董春娥,爹說過既然親已退,就該各自婚嫁,何必再勉強,也免得尷尬。爹孃的態度如此明顯,不告訴我玉汝的婚期也是正常,我又怎會怪爹孃!”
這話裡怨氣太重太重了,齊彥沒忍住道:“永寧!”
其實齊永寧說的沒錯,在齊家收到顧家要辦婚事的訊息後,齊彥是猶豫和斟酌過的。
所謂的時間晚了,反正齊永寧馬上就要回來,其實不過是藉口罷了。宋氏如何想的暫時不論,齊彥是真想不如木已成舟,就此便罷。
宋氏哭了起來。
聽見哭聲,齊永寧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揉了揉臉。
“爹孃勿怪,是我失態了。”
說是這麼說,他臉色卻不見絲毫緩解。
齊彥面上露出幾分痛苦之色,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永寧,強扭的瓜不甜,不要再勉強了,不如就這樣罷。”
不如就這樣罷?
齊永寧腳步有些踉蹌而起,明明還沒入隆冬,他卻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