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裡的確是一艘船?”
“一艘很大的船,也是我們的世界。”
蘇衛點了點頭,沒有去看屠茶茶,目光被吸引在窗戶上,從見到窗戶起,蘇衛的目光就再也無法挪開。
窗外是星辰大海。
仙宮是一艘船,一艘宇宙飛船。
忽然間,好像許多問題已經不需要再問,答案自動跳到了眼前。
能源,火球。
這樣一艘巨大的飛船,自然是需要能源的。
宇宙空間是沒有靈氣的,能作為能源的,只有無處不在的射線,輻射,修仙者的專業術語,稱呼這些為星辰之力。
星辰之力太分散,需要集中收集起來,才能讓它作為驅動飛船的能源。
圍牆能起到一定的收集作用,但是,太慢了,而且,還需要修士主動去以修行功法吸納,才能有效地吸附星辰之力。
仙宮內的人,修行吸附的能量,只能滿足修行所用。
挪不出更多的來維持飛船。
他們是要去遠方的,自然不能讓飛船失去動力,他們是要生存下去的,自然不能停下修行。
難怪一直能聽到仙宮人抱怨資源緊缺,這樣一個星艦文明,當然沒有豐足的資源。
一千多個世界,被創造出來,為的,就是利用牲口一樣的小世界修士,源源不斷地吸附宇宙間散落的星辰之力,積攢夠一定程度,便會被仙宮收穫,投入火球,成為飛船的動力。
蘇衛感覺很冷,窗外就是絕對零度,但是,並非是因為窗外的溫度。
無邊的世界,竟然只是一艘狹窄的船。
任誰忽然知道自己生存的世界,竟然是這樣一個沙盒一樣的存在,都會感到無盡的恐懼和不安。
“你們從哪裡來?”
“家鄉。”
“去哪裡去?”
“新家。”
“你知不知道你回答的都是廢話。”
“你問的也是廢話。”
蘇衛看向屠茶茶,這個為了上升,把尊嚴當玩物的女人,眉頭微皺。
“如果一直不能進入昇仙艙,會怎樣?”
“會成為種子。”
“你們也會被當做燃料?”
“這裡不養廢人,千年內無法進入昇仙艙的人,沒必要繼續浪費資源。”
這似乎是一個很能讓人理解的苦衷,不過,蘇衛並不會因此同情對方。
如此狹小的世界,會滋生出一種高度殘酷的規則,倒也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
“你在這裡多久了。”
“八百年。”
“仙宮存在多久了?”
“不知道。”
“不知道?”
“我的父母,祖父,都在這裡活過一千年,而他們之前,還有很多祖輩。”
“為什麼要從家鄉離開?”
“不知道,我們沒有資格瞭解歷史。”
“我呢?”
“不知道,應該比我知道的多。”
屠茶茶知道,蘇衛說的,是李浪。
蘇衛沉默下來,他現在心有點亂。
下界是虛假的,所以他想要進入真實的世界。
然而,真實,竟然比虛假更難讓人接受和適應,活在這艘船裡,真的就比在下界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