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佩瑜邁動腳步的瞬間,變故突生。
宋佩瑜從未聽過他大哥那麼失態的嘶吼,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一陣疾風已經擦著他的臉側劃過,溫熱又血腥的氣味從後背撲來,落在他手上的那粒水珠,顏色格外鮮豔欲滴。
“狗賊拿命來!”
“穿黑衣服的是建威大將軍,就是他讓我們成了流民!”
“將建威大將軍的頭顱獻給陛下能得萬金!”
……
宋佩瑜無暇去看正喊打喊殺衝上來的人究竟是不是三皇子之前提起的那些人,他呆滯的轉身,先看到碎成幾塊的玉蝴蝶,然後才是胸口插著匕首安靜躺在紅色泥土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恬靜的表情和匕首上鮮紅得彷彿是在吸血的朱雀紋路,深深印刻在宋佩瑜眼底。
劍刃上皆是血跡的宋瑾瑜將宋佩瑜拽入懷中,伸手捂住對方的眼睛,溫聲道,“狸奴不怕,大哥在這。”
那天后面還發生了什麼,宋佩瑜的記憶一度十分模糊。
回到城內他就發起了高熱,沒到危險的程度,卻輾轉幾日都不曾好轉。
等他意識徹底清醒,已經是十天後。永和帝的聖駕早就離開了陽縣,本該隨駕的宋瑾瑜卻因為擔心宋佩瑜的情況留了下來。
等宋佩瑜身體大好,宋氏車架直奔咸陽,到達咸陽的日子竟然比永和帝還要早一些。
永和帝本人非大家族出身,還在世的親人唯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因此給近臣賜宅時格外大方。
除了熙華長公主的公主府和肅王的王府,離皇宮最近的就是宋氏和駱氏的宅子,都是原本好幾個宅子打通重建,氣派非同尋常。
雲陽伯夫人和世子早就收到了宋氏車架要進城的訊息,早早的等在門房處翹首以盼,下人們更是將最新的衣服穿在身上,個個精神抖擻,生怕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惹得主子們不快。
就連熙華長公主和肅王府上也早早就送來了賀禮和請帖。
宋佩瑜本來已經得到了准許能騎馬進城,奈何頭天晚上過於興奮睡的晚了,第二天吃早飯時難免帶出來些,被正緊張他的宋老夫人和柳姨娘拘在了身邊,親自看著他不許他騎馬。
若不是臨近咸陽都是官路,宋佩瑜的暈車症狀多少能輕點,差點又是躺著進城。
站在新府邸前,宋佩瑜抬頭看向嶄新的牌匾。
據說是永和帝親自題字,一撇一捺皆是撲面而來的凌厲,顯然這才是永和帝骨子裡的性格。
不然也不會從連地都沒有的村漢,成為一國之君。
“怎麼不是雲陽伯府?”宋佩瑜隨口問道。
從前宋氏在燕國雖然也世代為官,卻沒個爵位,牌匾上是宋府也說得過去,如今再寫宋府,相比鄰居們未免輸了氣勢。
沒看隔壁的駱府牌匾上都寫著‘承恩侯府’。
“原本陛下是提了‘雲陽伯府’,但父親拒絕了。”穿著天青色廣袖錦袍的宋景明從宋佩瑜身側繞過來,抬頭和宋佩瑜一同望向黑底金字的牌匾,“父親說若是雲陽伯府,將來有人出息比他大,換了牌匾是不尊家主,不換牌匾是不敬陛下,唯有搬出去才行,他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