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目光平和的望著大殿中央的人,沒有急著反駁對方。
他下旨的時候,就是抱著必須執行旨意的決心,怎麼會出現‘朝令夕改’的情況?
稱帝快有二十年,永和帝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被朝臣們氣得腦仁生疼,總會在不知不覺間被扯入言語圈套的皇帝。
發現永和帝始終不肯搭話,朝堂中央的人,獨角戲唱不下去,臉上浮現為難的情緒。
好在有人及時站出來聲援他,異口同聲的埋怨永和帝貿然下旨。
等了好半晌,都沒等到這些人說出新東西的永和帝眼中閃過不耐,卻仍舊沒有發火。
朝堂中央的人見永和帝沒發火,越發的蹬鼻子上臉。
從剛開始委婉的抱怨,變成明目張膽的指責。
永和帝的嘴角逐漸繃緊,默默在心中數數,數到‘九’的時候,忽然有人站出來,反駁大殿中央彷彿打了雞血,越來越興奮的眾人。
“太子殿下成家是陛下的家事,與你們何干?”
“況且陛下是君,你們是臣,難道你們想讓陛下擬定旨意前,都先徵求你們的意見?”
正忘乎所以的討伐永和帝的眾人紛紛愣住,然後氣急敗壞的反駁。
他們哪裡敢擔上‘試圖控制君主’的名頭。
這些人是多眼瞎,竟然以為他們能憑著三言兩語,控制永和帝?
朝堂上一面倒的指責,頓時變成雙方對噴。
從一開始,這場嘴仗就沒有任何公平可言。
企圖在氣勢上壓過永和帝,讓永和帝退步的朝臣們,反而在其他朝臣處,見識到什麼是‘文臣殺人不用刀。’
在那些朝臣嘴中,他們站在永和帝面前,就是大不敬。
一樁樁被無限放大的罪名扣下來,讓原本氣勢洶洶的指責永和帝的人越來越慫,全無還手的餘地。
眼見著快到正午,臉上早就恢復笑意的永和帝及時打了個圓場,出聲叫停比菜市場還吵鬧的大朝會。
已經全心全意投入吵架的朝臣,滿臉茫然的望著永和帝,早就忘記他們會在大朝會上吵起來的源頭是什麼。
永和帝心胸寬廣,本就不愛與朝臣計較,更不會與傻子計較,只趁著這些人還處於呆滯中,說了句‘既然眾卿想法不同,便下次再議。’就轉身回了後殿。
三日後的大朝會,仍舊反對永和帝賜婚聖旨的朝臣們學聰明瞭。
他們不再抓著下旨的永和帝不放,而是將矛頭對準宋佩瑜,彈劾宋佩瑜惑主媚上,還費盡心思的找出許多陳年舊事,故意捏造不存在的細節,強行將子虛烏有的罪名加給宋佩瑜。
其中最讓人發笑的罪名,莫過於有人彈劾宋佩瑜在翼州時,曾貪吞前線趙軍的軍餉。
彈劾宋佩瑜的朝臣們,毫不掩飾他們目的。
就算無法阻止宋佩瑜與太子成婚,也不能以原配的身份,做個男妾也就罷了。
突然遭受諸多惡意的宋佩瑜,半點都沒覺得意外。
從收到賜婚的聖旨開始,他就為這一天準備了許久。
宋佩瑜拉住雙眼中正醞釀風暴的重奕,獨自起身面對恨不得以目光殺人的朝臣。
他沒有反駁這些人說他‘惑主媚上’。
這種捕風捉影之事,除了難聽,再也沒有其他作用。
縱觀朝堂上的二品大員,誰沒被以這種沒有證據可言的罪名彈劾過?
真的與這些人就‘惑主媚上’四個字糾纏,才如了這些人的願。
宋佩瑜要好生與這些人算算,他們憑空捏造證據,汙衊朝廷從一品大員的賬。
捨不得東宮的巨大利益,拼盡全力的想將宋佩瑜拉下來的人很多。
宋佩瑜為官十餘年所結交,願意在此時,為他說句公道話的人也不少。
朝臣們以各種罪名彈劾宋佩瑜的事,徹底過了正月才落下帷幕。
宋佩瑜依舊與重奕攜手出現在朝堂上。
以子虛烏有的罪名汙衊宋佩瑜的人,卻大多身陷囹圄。
沒被查出舊日罪名的人,只是貶職、思過。
自己身上的罪名比宋佩瑜被誣陷的罪名還觸目驚心的人,紛紛被按照律法處理,沒收家產、罷官甚至流放,結局不盡相同。
反對永和帝賜婚聖旨的朝臣們屢次失敗,且失敗的方式越來越難看。
仍舊不願意放棄的人,只能採用最後的辦法。
罷朝。
他們仗著趙國剛拿下豫州、兗州和青州不久,本就缺少能做事的人手,想要以此逼永和帝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