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李瑜耳朵一動,停筆道:“她真這樣說?”
秦煥恭恭敬敬低頭道:“是,夫人說您只是不善表達,才會招致外人誤會。”
李瑜不爽了一日的心情總算好些了,他心裡甜絲絲的,面上卻繃得更緊了,冷冷道:“她倒是敢猜,起居舍人也不怕信錯了人。”
秦煥心道起居舍人怕不怕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花夫人都這麼說了,陛下肯定是不會再為難起居舍人了。
秦煥抵著頭,李瑜也看不到他是什麼神情,但他能隱約感覺到這人心底也有想法。他懶得理會,問道:“副統領那邊如何了?”
秦煥答道:“副統領正在審問尹無正等人,刺史大人從旁協助。但尹無正嘴硬,並未能審出什麼東西。”
李瑜一臉冷漠:“既然如此,就按照夫人的法子,將他推到街市上去,除了臉,其他地方隨便。”
秦煥應了一聲。
李瑜又問,“那些從靜塵庵裡帶出來的人,審出什麼了?”
秦煥答道:“已經查明瞭身份,歸州本地的大小官員,除了刺史之外,全都牽涉其中。這些人受用了尹無正送出的錢財和美人,為他暗地裡的各種活動提供庇護,靜塵庵的度牒都是他們弄的,尹無正的身份他們也幫忙做了手腳。”
李瑜越聽面色越冷,“刺史是幹什麼的?”
秦煥如實答道:“歸州刺史是外派來的,並不受本地官員敬重,他有名無實多年,索性也自暴自棄,這麼些年只拿俸祿,鮮少處理政務。”
李瑜擱在岸上的手掌攥緊了。
冷靜冷靜,朕今日已經摔了一筒牙籤了,不能再破壞東西!不能,不能……
李瑜壓了半天,終於把那股火氣壓了下去。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表示,但秦煥耳朵尖,哪怕抵著頭,也聽見了天子比平時更沉的呼吸。若是以往,他是不會開口的,多說多錯,曹得閒、陳內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但是今日……
他想起了每一次都能將陛下哄開心的花夫人,於是打算冒一次險,“陛下昨日才受了傷,不宜操勞,不如請夫人過來。”
李瑜:……
就那麼一點傷,朕早就忘了,值得你們再三提醒?
朕在你們眼裡就這麼嬌貴嗎?
李瑜心中這樣想,李瑜嘴上道:“準了。”
這可是秦煥說的,不是朕主動開口提的!
秦煥聞言心頭一鬆,心道夫人果然有用,腳步輕快地退了出去。
不久後,花宜姝果然來了。
李瑜耳朵一動,卻坐在那兒盯著書本不吱聲。
“陛下。”花宜姝聲音甜甜地喊了一聲。
李瑜目光飄了一下,又很快固定回書本上,聲音冷沉道:“有事?”
花宜姝心想不是你讓人找我來的嗎?現在矯情個什麼勁兒?
不過李瑜的性情就是如此,在她當上皇后之前,她決定對他多一些寬容。。
她幾步上前,捏住李瑜的一角袖口,輕聲又喚了一句,“陛下,您的傷可還好?”
高高在上的天子面色冷沉,“區區小傷而已。”
【哼,別人都關心朕八百回了!就你遲遲才來!】
花宜姝保持微笑。我不信,你吹牛!
接著就見李瑜放下手中書本,終於正眼看她,同時朝她伸出了手。
花宜姝:……
這是什麼意思?
她試探地把手放了上去。
李瑜:……
他眉心微蹙,薄唇裡滾出幾個字,“東西呢?”
花宜姝眨眨眼,“什麼?”
李瑜眉頭蹙得更緊,“禮物。”
花宜姝:……
她驚呆了,李瑜居然會向別人討要禮物。她蹙眉,難道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還是明天要過節?
花宜姝的沉默讓李瑜明白了真相,他神情難得露出愕然,“你沒帶?”
不知為何,明明花宜姝覺得自己並未理虧,但在李瑜這種目光下,竟然感到了絲絲尷尬,她搖頭,“沒有。”
李瑜黑瞳微微睜大,而後冷著臉收回手,花宜姝的搭在他手心上的手一下摔落下去,再抬眼時只能看到李瑜冷冷側開的半邊臉。
“陛下?”花宜姝試探道。
李瑜沒有搭理她。
花宜姝只好伸手,指尖戳進了李瑜後腦的頭髮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