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師徒情斷

小說:痞子英雄十五集 作者:偉亞

武老師下場之後,就一直在那裡喝水,這時候他的助教都不在身邊.他一個人面對幾百個學生,承受著他們的議論,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那時候從國家隊退役,他有著一種無法洩的慾望,是在國際大賽中輸給世界夢之隊的遺憾。這種遺憾曾經在每一代的國手身上出現過,但是在武老師那裡,它是摧毀了近在咫尺夢想的殘刀碎片。

那是那麼近有那麼遠的美好幻想,那是隻要抬手一記三分就可以塑造的王朝,那是舉國的期盼……可是,人終歸有夢,夢終歸有破碎的一刻。儘管他們心裡過意不去,可是球迷們原諒了他們。因為世界夢之隊是多年的霸主,從未被人顛覆過,如今取得這樣的成績,本應該慶賀,而非問責他們的努力。

那一刻,是武老師的巔峰,擁有遺憾的巔峰。再之後,他從國家隊裡退出來,再也不打職業球賽了。多年的傷病困擾著他,膝蓋中已經有碎骨,而他總來不言語。隊醫在檢查他的身體的時候,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武老師是一個奉獻了整個身心的人啊!

那場比賽過後,他這一代的籃球手全部隱退,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接觸籃球。他們有的出國玩,有的在家享受天倫,有的無慾無求,無影無蹤……而武老師,跑到一個小城待了下來。

那時候,他們隊友們都約定不再聯絡,各自享受退役的美好時光,可是武老師感覺寂寞,一種按捺不住的寂寞。他需要有人來打球啊,需要有人來和他談天說地,需要有人來學習他、崇拜他,需要有人和他談談籃球界的事情。

可是沒有人,他住在山腳下,除了來往的車輛,沒有一位故人從陌生的車門裡走出來。終於,他按捺不住,跑到了附近的市場買到了一個兩百多塊錢的籃球。第一步完成了,就要開始第二步。他在當地瘋狂尋找球場。

一找,就找到一個。

武老師一旦駕臨,籃球手們都炸開了鍋,這不是他們的籃球之神嗎,怎麼出現在這樣的地方。他們不解,武老師告訴他們要低調,他來只是為了打球,別無其他,所以要享受在一起的時光。眾人紛紛點頭,開始和偶像同臺競技。

那晚武老師拿下了五十分,可謂是輕輕鬆鬆,眾人也都捧著他,玩的不亦樂乎。後來,人們現他住在這裡之後,就主動邀請他為一個鄉鎮的籃球計劃做籃球顧問。

起初,他不答應。

當地人太過熱情,也是對籃球事業充滿了殷切期望,所以在人們再三央求的情況下,他還是耐不住性子去了。看到籃球他有一種特別的親切,總覺得籃球是圓的,自己的心也是圓的。那一天,他第一次走上縣城的工作崗位,卻是給別人上了無比生動的一堂課。

來者多數是孩子,也有一些慕名而來的家長球迷,他們都坐在一起聽武老師侃侃而談。因為武老師是許多大事的親歷者,所以講起來格外令人佩服。大人們時不時鼓掌,孩子們則激動萬分。

武老師第二天依然參加他們的工作,一下就幹了幾年,這幾年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的幾年。那時候他有著一眾朋友,在相當的年紀,每天都要組織籃球賽。武老師是籃球場上的常勝將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依附他。大家聚在一起,不僅是為了享受籃球的時光,也是為了過年的友情。

往事一去不復返。

現在,他看著創辦的籃球訓練營,想到了從鄉鎮籃球顧問到一家正規訓練營的老闆所走的曲折路程,不禁喟嘆。

國家隊的生涯是豪壯的,那麼這段人生就是重生。從成功,到低谷,再到重啟人生新篇章,哪一步不是順利的,而現在沒想得到是,他最得意的門生,竟然在所有的弟子面前質疑他。

武老師有些心灰意懶。

他感受到無比的孤獨,有一種說不出孤獨。如果這個弟子走了,他的意願和夢想又將承繼給誰呢?眼下,完全沒有更好的人選啊!

武老師遠遠看著這個孩子,眉清目秀,體態頎長,氣質頗佳,肌肉緊實……那真是一副最好的錘鍊成鋼的身材。他轉眼又一想,這個孩子如果不從事籃球事業,一定也能在別的領域上成功。他註定是一個成功的人,但也註定要飽受磨難。

這個孩子何去何從呢?

武老師一直在想。

這時候黑神忽然喊了一句“老師,您來不來了?”

“孩子,不如我們就此不來了。剛才我在想你說的事情,也可能,你說的是對的吧。”

眾人一陣騷亂。

“孩子,我在想,我應該不是你的對手了,何必再自找難堪?你喜歡什麼樣的事情,你就去做吧,我作為你的老師,在這裡看著你,隨時歡迎你回來。”

“哼!”黑神說,“老師,您不是說要指點我的動作嗎?我的動作有很多不對的地方,這是您說的話,老師。我一直將您的話當做我人生的指導。老師,您剛說的話難道您忘記了嗎?”

“沒有什麼指點的,我指點不了你了。”武老師不看他,眼中卻也溼潤了。

“老師!”黑神喊了一聲。可是武老師沒有回應。

感受到孤獨的武老師,對著整個球場說道“你們這些人,如果也有想走的意願,你們就跟著你們的師哥走吧,但是之後的人生路程,你們就要自己把握了。做老師的,再也指點不了你們了。”

眾人又出現一陣騷亂。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看著武老師意志消沉,提不起精神來,高傲的頭顱竟然在眾人面前低下了。

黑神還在要求,要求武老師和他對決,其實他的心裡也想就此輸給老師,給老師一個臺階下,從此之後安心做自己的學生。當老師說道“人生自我把握”的時候,黑神忽覺得一陣冰冷。

可是武老師不給他機會了。武老師脫下了自己的護具,那是訓練營特有的護具,說道“我說過,你們忘了,扔了,我不能扔。我還是你們的老師,我要護著你們,可是你們……”

武老師抬手將護具扔到黑神面前,高聲喊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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