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佩瑜去探重奕呼吸的手抖得幾乎停不下來。
好在重奕還有呼吸。
宋佩瑜不敢去看重奕的傷口,身邊沒個大夫,他怕貿然開啟包紮反而會讓重奕的傷口更糟糕。
他將乾淨的裡衣脫下來給重奕套上,又重新將破破爛爛的外袍穿上。
用找重奕路上順便收集的露水,化了那顆吊命的藥丸子,硬捏著重奕的嘴給他灌了下去。
忙活完這些,太陽已經開始朝著西邊傾斜。
宋佩瑜氣喘吁吁的坐在重奕身邊,分別在自己和重奕嘴裡塞了粒糖,神色茫然的坐在重奕身邊。
他已經差不多一整天沒有吃任何東西,又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如今找到重奕,緊繃的心神鬆懈下來,飢餓感忍不住的往上冒。
而且重奕還能吞嚥,他的狀況更不該斷食。
宋佩瑜想去找食物,卻不敢離開。
他怕他不認路找不回來,也怕他回來後重奕就不見了。
只猶豫了一會,宋佩瑜就艱難的做出了決定。
無論如何他還是要離開,至少要將他一路上留下的布條收回來。
否則若是有追兵的話,豈不是尋著布條就能找到他和重奕?
趙國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來,今晚他們必須有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落腳。不然別說重奕能不能扛得住,他恐怕都要扛不住了。
不管重奕能不能聽到,宋佩瑜都貼著重奕的耳朵細緻的交代了他要去做什麼事,還囑咐重奕醒了千萬別亂跑,一定要在原地等他。
宋佩瑜說完,目光定定的望著重奕,沒等到回應後輕輕嘆了口氣,折了些樹枝和長草來將重奕藏好。順著布條原路返回到最開始的地方,這次他的注意力不用放在找重奕上,都用來尋找能裹腹的東西。
可惜這是四月末,連個青皮果子都見不到。
就算偶爾能看到一兩朵蘑菇,宋佩瑜也不敢下手。
要是沒死在燕軍手上,反而死在自己找的蘑菇上,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佩瑜用最短的時間回到重奕身邊,他摘了些格外水嫩的樹葉回來。
回來的路上,宋佩瑜看到有梅花鹿吃這種樹葉吃的十分香甜。
宋佩瑜不是沒想過要將梅花鹿也帶回來,考慮到自己的爆發力後,宋佩瑜選擇潛伏到近處將匕首投擲出去。
結果……不提也罷。
匕首不偏不倚的卡在了鹿角上,要不是梅花鹿受驚跑得飛快,宋佩瑜的匕首就送給人家了。
別說,這種從來沒見過的樹葉口感當真不錯,最主要的是裡面的水分十分充足,解了宋佩瑜始終沒找到水源的燃眉之急。
等到下午,重奕仍舊沒有醒來的意思,高燒卻退了。
宋佩瑜決定不等了,他艱難的將重奕架起來背在背上,憑感覺找了個方向前進。
宋佩瑜想過他帶著重奕找住處的過程不會順利,比如他沒走兩步就覺得受不了,特意撿了根粗長的樹枝作為柺杖。
但他從來沒想過,居然還會遇到收過路費的……圓頭蛇有毒還是尖頭蛇有毒來著?
這傢伙還不到兩米,應該吞不下他吧?
宋佩瑜杵著木棍戰術停頓,迎面朝著宋佩瑜爬過來的小青也停下,一人一蛇面面相覷,紛紛採取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
半晌後,宋佩瑜覺得這樣不行。
“殿下,你吃蛇羹嗎?”宋佩瑜邊問邊摸向重奕的靴子,那柄格外鋒利充滿異域風情的匕首果然還在裡面。
青蛇似乎感覺到了危險,突然朝著宋佩瑜滑行了一大段距離。
宋佩瑜嚇得魂都要飛了,全靠重奕太沉壓得他太狠,才沒來得及做出轉身就跑的動作。
他沒出息的慫了,哆哆嗦嗦的開口,“重、重奕,我們,打個商量,你自己殺蛇行不行?”
“不然就將你扔下喂蛇,說不定它有吃的就肯放過我了。”
“它速度怎麼這麼快?!”宋佩瑜崩潰的將木棍扔到遠處,生怕等會青蛇會順著木棍爬上來咬他。
青蛇似乎被宋佩瑜嚇住了,突然停下,直起上半身‘盯’這宋佩瑜左右搖晃。
宋佩瑜握緊從重奕靴子裡抽出來的匕首,苦口婆心的對彷彿是在跳舞的小青道,“要不我們打個商量?”
青蛇仍舊在來回晃動,宋佩瑜全當對方是答應了,繼續道,“我們都轉身往回走,給彼此個生路好不好?”
青蛇繼續晃。
宋佩瑜試探著退後了半步。
青蛇還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