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沈在野一眼,桃花問:“您打算去哪兒?”
“怎麼了?”門裡有人問了一聲,見沒人答他,便自己走出來看了看。一身簡單的白袍,眉目溫和了不少,正是當初的太子穆無垠。
外頭駕車的是湛盧和青苔,前頭是鬱鬱蔥蔥的森林,後頭的車隊若無其事地繼續前行,就跟早就安排好了的一樣。
姜桃花頭皮發麻地看了沈在野一眼,身上冷汗都給嚇出來了。
“怎麼回事?”嚇了一跳,桃花連忙掀開車簾看了看。
怎麼就這麼巧,剛好到了這裡!沈在野恐怕還不知道她救了太子和太子妃,現在這賬要是算起來……
桃花閉眼,覺得他應她這一聲多半是有些敷衍的,但沒想到,在他應了這聲後,他們坐著的馬車竟然轉了方向,脫離了長長的車隊。
“久違了。”沈在野扶著桃花看著那人,笑了笑道:“別來無恙。”
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沈在野輕聲應她:“好。”
穆無垠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將厲氏護在身後,厲氏一愣,看了他一眼,眼神也柔和了下來。
“別以為了。”姜桃花撇嘴,伸手抱著他的腰道:“妾身與爺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就不必搞那些大義凜然的東西了。爺要妾身好好過日子,那您自個兒也得過好了才行。不然妾身身邊總是睡著個愁眉苦臉的人,那多影響妾身心情啊?”
“你們怎麼找到這裡的?”穆無垠抿唇問。
以為她會幽怨地怪他太過冷血,然後聯想他以後會不會對她也同樣冷血,最後再與他生了嫌隙,沒想到……
桃花伸手就捂住了沈在野的眼睛,然後道:“我們這是不小心撞了夢境了,這就走!”
深吸一口氣,沈在野失笑,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低低地道:“我以為……”
哭笑不得地拿下她的手,沈在野道:“你要擋也該早點,現在我都看見了,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這一點,沈在野是不是也一早就算計好了?
穆無垠皺眉,分外的莫名其妙。面前這兩個人,一個是要殺他的,一個是救了他與厲氏性命的,現在竟然一起出現在了他面前,是怎麼個意思?
她的時間不多了,哪裡來的那麼慈悲的心,去同情別的女人?況且相府後院裡的那群人,與沈在野也是各取所需罷了,未必有幾個人對他是真心。這樣一想,宴席散場也是應當,該對她們負責的,的確是徐燕歸。
“你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沈在野看著桃花問。
“妾身跟爺走,不為別的,是因為爺最終還是為著妾身好,將妾身放在了心上。”桃花笑得甜甜的:“人都會自私,妾身也是個很自私的人,爺對別人不好與妾身有什麼相干?對妾身好就行了。”
桃花乾笑兩聲,道:“就是爺看見的這樣,太子沒死,只是安安穩穩過普通百姓的日子了,這沒什麼吧?”
抿了抿唇,沈在野冷哼:“我不是個好人,那你還心甘情願跟我走?”
輕哼一聲,沈在野轉頭看向穆無垠,眼神幽深地道:“能過尋常百姓的日子,的確是好事。”
“妾身也是在說正經的。”桃花笑了笑:“爺不管從害人的手段還是對人的態度上來看,都不算個好人。”
穆無垠臉色有點發青。
“姜桃花。”沈在野不悅地道:“我在跟你說正經的。”
他最開始其實是不甘心的,然而到了這裡,厲氏一直勸他安心過日子,能幫他的人也統統都斷了聯絡,無奈之下,他只能忘記前塵往事,當個平民百姓。
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桃花道:“爺什麼時候是個好人了?”
現在看見沈在野,他也還是有些恨意的。然而,看了看姜桃花的肚子,他皺眉:“你懷孕了?”
“那些人好歹都是我名義上的姬妾,我卻這樣對她們。”忍不住側頭看她一眼,沈在野道:“你不會覺得我是個壞人?”
有這麼明顯了嗎?桃花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後應道:“是啊,正在趕路,想找地方休息的,不知怎麼就找到了這裡。”
“嗯?”桃花挑眉:“為什麼無情?”
“……進來吧。”穆無垠道:“別站在外頭了。”
沈在野雙目直視前方,表情鎮定,心裡難免還是有些發虛:“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厲氏一頓,垂了眼眸就去準備茶水。桃花拉了拉沈在野的衣袖,後者猶豫了片刻,還是跟著進去了。
桃花不說話,撐著下巴看著他。
這院子是穆無垠當初給桃花買的,看起來很大,卻一個僕人都沒有,什麼事都是厲氏在做。厲氏也變了不少,沒了以前的刻薄,看起來溫柔又賢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