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照雪出的主意，她才不會輕易相信。有腦子的都知道，送懷孕之人的東西，肯定不能是吃的，萬一吃出什麼毛病來，那誰負責？
“東西不在貴重，有心意即可。”梅氏笑道：“懷柔最近總唸叨府裡的果脯梅子不好吃，你不如便親自走一趟，去找這京城裡好吃些的梅子，給她送去。”
可偏偏她就建議她送梅子，還親自出來買，管家給的建議還就是孟家這鋪子。
賀禮？桃花一頓，抬眼看了看梅照雪，笑著問：“夫人覺得送什麼最妥當？”
一切是不是有點太巧了？
“別的不說，賀禮還是要送的。”梅照雪頗為語重心長地道：“你連這都不表示，豈不是讓顧氏多想麼？”
梅照雪換個人糊弄可能還行，但是她偏生是個疑心和戒心都很重的人，這點把戲，還套不住她。
那院子是沈在野不讓她去的，她能怎麼關心啊？桃花抿唇：“夫人覺得，妾身該怎麼做？”
“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看著她手裡的紙包，青苔皺眉：“送還是不送啊？”
微微嘆息，梅照雪道：“方才顧氏來我這裡了，說了些話。她如今有了身孕，脾氣不是很好，更何況還不被爺看重，心裡有氣也是正常。同為姐妹，你也該多關心關心。”
“先回去放著，就說今日的貨不好，明日再說。”桃花瀟灑地轉身：“這群女人也是有意思，心思比趙國那群蠢貨細膩多了。”
嗯？桃花眨眼，端起茶卻沒喝：“妾身得罪誰了？”
她要是真這麼馬虎一送，再出個什麼事，那梅照雪可算是把她和孟氏以及顧氏給一網打盡了。這麼精妙的策劃，梅照雪也不愧是正室夫人。
梅照雪抬手示意她喝茶，目光溫和地道：“你進府也馬上快有一個月了，有些事，我還是要提點你一二，免得你得罪了人還不自知。”
青苔沉默，認真想了想趙國那群蠢貨是誰，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新後吧。
桃花行了禮，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恭敬地問：“夫人今日可是有什麼事？”
本來她一直覺得新後在趙國是有絕對的優勢的，但是如今這一看，自家主子少的只是權力，但是腦子太夠用了。
“過來坐。”一看見桃花，她便笑著招手。
回去府裡，姜桃花去了一趟書房。
兩人一路過去，梅照雪已經沏好茶等著了。
沈在野正在整理東西，湛盧站在門外，一見她就伸手攔住了：“相爺在忙，暫時誰也不見。”
青苔聳肩，她沒太注意那頭的訊息。不過夫人看起來端莊溫和，現在找主子過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壞訊息。
桃花笑了笑：“妾身有重要的事情想問問爺。”
“最近夫人不是一直在靜夜堂唸經麼？”她小聲問了一句：“唸完了？”
湛盧皺眉，正想搖頭，身後的門卻開啟了。
夫人？桃花挑眉，連忙讓青苔更衣準備。
“怎麼了？”沈在野睨著她：“有事直說。”
桃花正與青苔說著話，外頭就有丫鬟通稟：“姜娘子，夫人請您去凌寒院一趟。”
“妾身想單獨問爺。”桃花笑眯眯地道：“青苔和湛盧雖然忠心，但還是不聽為好。”
爭春閣。
微微挑眉，沈在野看了她一會兒，側身將書房的門給讓開了。
對啊，這府裡還有個夫人呢，旁人不能拿姜氏如何，那正室夫人總該有辦法吧？
姜桃花跟著他走進去，轉身將門關上便問了一句：
微微一愣，顧懷柔眼珠子轉了轉。
“孟太僕在朝，可依附了哪位王爺？”
“先前是先前，如今我的處境可沒比你好到哪裡。”孟蓁蓁垂眸，輕輕嘆息：“如今也就秦氏樂得逍遙了，搭上夫人那條大船，就算沒恩寵，這府裡也沒人能虧了她去。”
一聽這話，沈在野的眉頭就皺了：“有些事情你不該知道，也別多問。”
“孟娘子都拿她沒辦法，那誰拿她有辦法？”顧氏皺眉：“您先前可還得著寵呢，不像我這樣被一直冷落。”
“這個很重要，關係到妾身的下一步棋該怎麼走。”桃花抬眼，深深地看著他：“若他是景王、南王的人，那妾身就按兵不動了。可若是別的王爺，那爺的後院怕是要出事。”
整個院子的恩寵，如今都像是堆到姜桃花身上去了，旁人就算再大的肚量，再好的脾氣，那也是要生氣的，更何況這兩人還是斤斤計較的主兒。
心裡微微一動，沈在野抬眼，眼裡如同掀起了驚天巨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