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為時過晚的懺悔

小說:[gl 作者:劉雅彤

邵家。

“爸,他還是不肯回來。”邵琛回到家中,不知向他的父親如何開口。

“是嗎,咳…咳,他還是不肯原諒我嗎?”說話的人正是他們的父親,邵宏。

他們一家人圍坐在飯桌邊上,等待著邵琛會不會帶著誰回家,可是回來的只有他一個人,大家都很失望。

邵宏起身,坐在沙上,也沒有心思再吃飯,“琛兒,他怎麼說的。”邵宏早該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早該想到邵琪是不會回來的,可他依舊想試一試。

“他說…”邵琛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該說。

“沒事,你說吧。”邵宏深深嘆了口氣,望著天花板。

“阿琪說他不會回來的,也不會原諒您……”邵琛說到這裡,就不願再說下去。

“我不怪他,是我欠他的太多,都怪我到了現在我才想著彌補,已經為時過晚了吧,咳咳…咳咳…”邵宏年紀大了,又為事業操勞,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

“爸,爸,您彆著急,您注意身體啊!”邵琛在一邊扶著他,不斷勸說著。

這時邵琛的媽媽,也就是邵宏深愛的女人,周然。她也來到了邵宏的身邊,“阿宏啊,也都怪我,如果當初沒有我在,你也不會那樣對蘭姐啊!”周然在一旁也是不住的懺悔,當初就是因為邵宏愛著她,不甘心娶了自己不愛的女人,才會對邵琪的媽媽百般不好。

“不,然兒,這不怪你。怪我那時年輕氣盛,無所顧忌,心裡只有我自己,我本不該那樣,我害死了她,我也會經常做夢夢到她啊,她來找我索命,我不敢去見邵琪,看見他,我就會想起他的媽媽,我一味在逃避,只是苦了這個孩子啊!”

“可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害死她,我現在後悔了,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時候,年輕氣盛的邵宏,傾情於在酒吧駐唱的周然,一心只有她。然而,當邵宏想要娶她的時候,他的父親卻像是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的父親讓他娶一個他素未謀面的女人,那便是邵琪的媽媽,沈蘭。為的就是以沈家之勢力,來穩固邵家。而邵宏得知後,仿若當頭一棒,父親的決定他難以違反,父親甚至還用周然的安危來威脅他,他無奈之下唯有順從。

在他們婚後,一次機會,邵宏得知周然竟生下了他的孩子,邵琛,並且獨自一人撫養。邵宏便再也按耐不住,他再也不能和沈蘭好好的生活下去,縱使沈家家大業大,他再也壓不住自己憤懣的心,不久,沈蘭也生下了邵琪,邵宏無法告訴他的父親,他只有不停的對沈蘭施暴,方可洩。邵宏本以為,自己如此對待,沈蘭必定會跑到沈家告狀,並要求離婚,可誰知,沈蘭不但沒有跑回沈家,而且自己更是百般忍耐,更沒有提出過要離開,這又使邵宏氣急,眼看著自己大兒子一天天長大,讓自己心愛的女人獨自在外養大孩子,而自己卻守著一個不愛的女人,邵宏的生活也沒辦法過,他更是對沈蘭又打又罵,他倒要看看沈蘭又能撐到什麼時候。萬萬沒想到,在沈蘭撐不下去的時候,她選擇了自殺來解脫這樣的生活。

事過後,沈家便是不依不饒,沈家的掌上明珠在邵家結束了生命,這對邵家來說,無疑是一個大劫,誰也不知道當初被大家所祝福的一對新人,如今會是這樣的結果。

沈家想要回外孫,但邵家卻怎麼也不肯給,說是邵家的孩子豈有讓沈家撫養的道理,出於無奈,沈家作罷,要求邵家好生照料,而邵宏確實有好好照顧,那便是不停地給他錢,卻吝嗇了最重要的父愛。

在這之後,邵宏便告知父親,自己在外有了孩子,如今妻子不在了,父親看在自己親生骨肉的份兒上,怎麼都會同意的。果然,父親同意了邵宏娶了周然,之後的生活就太平了許多,只是苦了沈蘭,苦了邵琪。

有些時候,非要等到某些東西或者某些事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才覺得自己錯了,才想著自己該如何去彌補,可到那時卻已經為時過晚。

“阿宏,那現在該怎麼辦呢,這孩子也不是說勸就能勸回來的,畢竟,以前那些他都看在了眼裡。”周然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總是在自責,她原本只是想自己帶著孩子,養著他的骨肉,根本就沒有想過他們又回重新走到一起,更沒有想到會害死了沈蘭。

“是啊,爸,我一提到這件事,阿琪的反應就很大,這種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不是咱們輕易能彌補的。我覺得您還是親自出面吧。”

“琛兒,至尊是不是已經過繼到他的名下了?”

“是的,我,我作為哥哥,不知道能做點什麼,我就擅自…擅自給了他。”邵琛害怕父親的責備,便解釋道。

“沒事,沒事,你做的很對,如今咱們只能在生活條件上來彌補他,雖然我知道這還遠遠不夠,但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接下來咱們再想想辦法吧。”邵宏不斷地嘆息。

邵宏如今老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在想自己曾經何必那樣,逼人逼到絕境,釀成現在的苦果。可他卻始終沒有勇氣來面對邵琪,面對那個可憐的孩子。

……

第二天,一大早。

邵宏獨自一人來到沈蘭的墓前,同樣帶來了一束她最愛的雛菊。可這一天,天公不作美,邵宏仰頭望著天空,淅淅瀝瀝的小雨向下落著。

邵宏放下手中的傘,任由淅淅瀝瀝的雨絲打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坐在沈蘭的墓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沈蘭,我來了。很久沒有來看你了,我知道,這麼久過去了,你還是恨我,對不對?如今我老了,現在回想起過去,我感覺很是慚愧啊,可我也知道,不管我現在再說什麼都來不及了,可是我還是要說,我想要來到這裡對你懺悔,我欠你的太多,還有我們的兒子,如果我當初會像現在這樣什麼都想清楚了,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了。”邵宏輕輕摸著墓碑上的照片。

“你一定怪我沒有給過琪兒父愛,可是我,是我懦弱,我不敢去見他,我害怕見到他就會想起你,那個我愧對的你,你們母子是長得那麼相像,可我這一躲也就躲了十幾年,如今琪兒已經長大成人,他的吃穿用度我沒有虧待過,我知道,他唯獨少了父愛。到如今,我也再彌補不回來了,我不求別的,只想他能夠回來,在我有生之年裡,讓我還可以照顧他,我知道,這很難,不過我會去找他的,想辦法讓他原諒我,只怪我清醒得太晚。”

邵宏坐在這裡,一坐就是一上午,就算是沒有太多的話語,也是默默地坐在旁邊,默默地陪著。

有些人,在自己不自知的時候,犯下大錯,過後想要彌補,卻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他後悔,他痛苦,他無奈,可這一切又能夠怪罪誰呢,只有自己才是那個始作俑者。

破鏡重圓,可始終都會有一道傷口,時時警誡,再也不會像剛開始那樣完整,碎掉的部分,才是最脆弱的部分,再也找不回來。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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