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森林,被外人稱作是死亡之人的故地,被喚作是無盡的呢喃之所。
靜謐之森——無主之地,流亡者們最後的墳墓。
從老把門大平原的位置南下進入靜謐之森後,必須一直走到能看見一條較為寬大的河流,才算是走出。但幾乎沒有人能走出來。傳聞,這裡是流放者們的樂園,說是無主之地,也同樣是那些被放逐者們的埋骨地。
德瑪西亞王國裡每年都有不少的罪人,罪不至死,終而被放逐,他們最後的歸宿,是在這片森林裡吃著野果然後死於這片森林。
並不是說那些果子有毒,比起甚些有毒的野果,靜謐之森裡的其他東西,要更為恐怖……
“走了,時間不多,不能太磨蹭。”
十五人小隊在德萊厄斯一聲命令下,兩人一排的保持著佇列進入森林。
走在最前頭的,是騎著馬的衝鋒騎兵,馬屁股位置的後背上橫掛著德萊厄斯的戰斧。依次跟著的,德萊厄斯與德萊文並排,身後是一手拿盾、一手拿著用來撐旗幟的長棍的盾衛,和背上揹著裝有旗幟包裹的近衛劍士。
往後依次都是一個劍士與一個盾衛並排走,
那兩個弩手跟在隊形的最後,時刻保持著警惕。
進入森林裡不到半分鐘,走了差不多百米的路程,腳下的枯枝爛葉被士兵們踩得咔咔作響。這裡很奇怪,地上,用腳扒拉開覆在上面的厚厚一層枯黃樹葉,地下沒有一根雜草,若不是身旁能看到樹木,任誰都會以為這裡是片死土。
話說回來,小隊繼續往裡走著,周邊盡是些粗大的樹木,大部分樹木的橫面寬度都比得上士兵們聳起來的肩寬。
大樹的樹幹上泛起那些要掉不掉的片片樹皮,如鱗片一樣向外翻曲著,緊貼樹皮的一側,還有什麼東西,像是鼻涕流膿一樣的無色液體從樹鱗夾縫中流出……
其中一名士兵稍有注意到這個細節,但沒有上報,對他而言,這些樹木的奇怪現象,應該是屬於自然變化。
一路走來,大家都無比警惕,精神上沒有絲毫放鬆。心裡計算著時間,經過過了有十分鐘左右,這種時候,差不多走到靜謐之森的最深處。
但,依然沒有見到什麼危險。
‘是不是有點過於危言聳聽了?’
有些士兵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德萊文吊兒郎當地跟在德萊厄斯的身旁,兩條大臂摔得都快打到自己的後背上。走了這麼久,不說還有多久才能走出這片森林,但現在照著大家這個緊張勁兒,要是不出來點兒什麼,那才是真的無聊。
嗯,德萊文就是這麼覺得的,他在諾克薩斯里混出的名氣,大部分都是靠‘作’。
當然,他很有天賦,本身的實力也絕對夠硬。通常有人在諾克薩斯的角鬥場上見著了他,都會畢恭畢敬地喊上一句您好,很高興見到您,榮耀的行刑官。
無論是在刑場上砍頭,還是在角鬥場上‘表演’,他的戲劇性總是毋庸置疑的精彩。這不,趁著這股無聊勁兒,他已經開始造作了。
德萊厄斯稍沒注意身旁弟弟的動作,忽而聽到響聲,扭頭看過去,德萊文正拿著他從自己後背取下來的飛斧,花哨地砍著路過的每一棵樹木。
“嘿!”
“啊?”
德萊厄斯驚聲叫住了他,反倒換來德萊文猛地抖了下身子,和一聲詫異的激靈怪叫。
啊……真是的,要不是他是自己的親弟弟,換做是隊伍裡的其他士兵,德萊厄斯早就一斧頭下去了。唉,從小相依長大的孤兒兄弟,德萊厄斯很疼他,德萊文即使再怎麼放蕩不羈,臉上也沒捱過哥哥的巴掌,更別說拳腳相加或斧子了。
“把你斧子收起來。”
“呃……明白!”
德萊厄斯頂多是保持著面無表情的跟他說著,算作是對弟弟最嚴厲的態度了。
當然,德萊文也是知道的,他很聽哥哥的話,從小到大,老哥一直都在罩著自己,從人生到事業,每一步都是。
可德萊文的話才剛說完,手中的飛斧拿穩正準備往後背的鎖釦上掛,還沒伸到一半,那一路砍過來的樹木下,那些樹根處傳來了一聲聲柴火噼啪的乍響。
這種聲響很大,與士兵們走路踩碎枯枝爛葉的聲音截然不同,且還伴隨著一聲聲沉悶的哀嚎。
德萊厄斯一轉嚴肅凝眉的表情,立刻轉身扭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