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苟弗蹲坐在家門口的冰冷石階上,沒有人會有時間關顧這個可憐的孩子。
苦說大師途徑之時,在苟弗的面前停住了腳步,
最後,苦說這一趟的巡防也在苟弗的面前結束。
蠻賊事了,苟弗被苦說帶回了均衡寺院……
幾年春秋過去,苟弗伴隨著苦說的教誨長大,無親無故的他從一個小男孩長成了一名茁壯的小夥兒,
同時也深諳師父的均衡之道,為了得到苦說的衣缽與偏愛,苟弗捨去了他原本的名字,苦說大師賜給他一個全新的人生與名字戒。
戒這個名字,是他在少年時,因為勤奮刻苦、不懈求知的精神被收入成為苦說大師內門座下弟子時,由大師親自賜名。
也算是這名少年的半分夙願了。
此事不然,接下來的好幾年間,戒得知也與同門座下的其他幾位師兄熟絡,
當他知道當年與師尊同出尋訪的那個小孩也是現今的其中一位師兄時,本沒有怎麼在意,
但在得知那名師兄時苦說大師的獨生子之後,心中不由得、無法控制地生出了隱晦之意……
他不認同,心中對以親情上位者還有仇意,
不倒也說不上仇視,只是單純的有點兒看不起這位師兄了,
慎,作為苦說大師內門座下的弟子,四人中位居席,凱南第二、阿卡麗第三,戒第四。
這只是該開始的時候,現在的戒在寺院中靜修,
此時的他,已經對大師兄完全改觀了,多次與師尊出門時,苦說都會有意帶上戒與慎,不過數次,慎在外對他人表現的親和力出戒的預料,倒不像是演戲,而是真有那麼幾分捨得。
慎曾為了一區貧苦村莊的莊稼收成,在苦說預算著暴雨天氣來臨前,慎獨自留在村莊裡,日夜不休地幫農民們收割麥子,連續五六天時間,戒也時常回偷偷去檢視。
或是某次巡訪至北境林野中,偶遇以為獵人被黑熊逼至絕地,那名獵人身上傷痕累累,若是黑熊再追擊一番,一掌下去便足以取了那人性命;
出門在外,無論遇到何事,本該都有師尊出聲或是應許之後,我們才能作為,
但不在苦說大師表態前,慎就不帶半分猶豫地衝上前去,
苦說大師沒有應許慎去救人,而慎也遵從了師尊的教導——
他沒有救人,只不過是在黑熊的前掌即將拍在那名獵人腦袋上時,衝上前用自己的後背接住,為此,戒第一次看見鮮血從大師兄慎的面具上透出、低落。
而黑熊自然是曉得自然之道,它在察覺到慎的氣場比自己強大之時,也這只是草草收手,匆忙離開。
戒看著前方為了救人而手上的大師兄,望見那轉身要逃跑的黑熊,戒本要拔腿就追,
‘就算殺不死那頭黑熊,我也要將它重創!’
卻在咬牙切齒抬步時,被苦說大師的手緊緊拽住了衣角
“戒,莫要因戾氣失了理智。”
“可是,師父,它傷了大師兄,它就該償命!”
“何為均衡?”
“……”
戒已經開始煩厭了,苦說長老當初收戒為徒時,看中的是他積極進取、不懈求知,
直到少年時,戒甚至學會了舉一反三,但在師尊的道理面前,戒從不明懟師尊的不是。
可時間愈長久,跟隨在苦說長老身旁能學到的東西就越少了。
其他三位師兄都得師尊教誨,從而悟出了自己的‘道’,只有戒,他還只是武力了得,所謂的‘道’,和所謂的‘均衡’,因他心中總是平不下那顆激憤的心,所以總是悟不到均衡的點。
只是這些事情之後,戒明顯的對大師兄有了改觀,原來慎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靠關係上位,而是實打實地為天下生靈。
只是……
戒想不明白,就如同當初那次外出,獵人可救得,但黑熊不除,他日再見獵人,那獵人豈不是還會有危險的隱患?
不讓獵人死,也不讓黑熊死,
這就是所謂的‘均衡’嗎?
就像是自己成了任何事的局外人一樣,我們所要做的,不過是目睹一些事,對於極可能造成不可逆結局的場合,我們就會將他們挪回起點,或是兩方制衡。
這樣一來,待我們走後,那些雙方留下的,
‘怕也不是什麼制衡了,不過是你憂我憂、敵恨我愁,均衡……到最後,什麼都解決不了。’
如同往日的好些時候,
今日上午陽光明媚,戒又是獨自一人坐在寺院後門的石墩上沉思。
同門師弟幾番來後院的水井旁打水,看到戒師兄坐在這兒一動不動,看似一臉心事。
良久,那師弟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