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往日時候那般眉眼溫和。
劍修性子再如何溫和,終究也不是萬般慈悲的佛修。
他們半身是凜冽的劍,一揮而下便是鮮血淋漓。
大約是平日裡謝遠太好說話了,好到看上去沒什麼脾氣。
白櫟都有些忘了,眼前這人也是個劍修。
還是個化神期的劍修大能。
它看得懂對方的眼神。
看似輕飄飄的一句詢問,可眉眼之中卻有著比這夜色還沉的寒意。
白櫟一直悠閒甩著的尾巴停了下來,它的眸子閃了閃,最後沉默地走開了些。
它將擋著謝遠的地方讓開,身後是禁閉著的門扉。
謝遠見了淡淡收回了視線。
“你在此等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進來。”
正準備跟上來的白櫟聽到這話後剛抬起的腳一頓。
雖有萬般不情願,但瞥到謝遠那如劍刃般眼神後還是悶悶地收回了腳。
它默默走到了門邊位置,趴在地上懨懨地盯著對方看。
謝遠對此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徑直推門便進去了。
他剛一進去便發現裡面寒氣逼人,甚至要比外面還要冷冽。
他腳步一頓,視線往寒氣最重的那個方向看去。
毫不意外,那裡正是容予的房間。
容予雖屬天靈根,可屬性偏寒。
平日時候他的身體溫度便會比旁人冷些。
每每他的靈力有所波動的時候,那寒氣便會不受控制地侵襲整個他所處的空間裡。
所以謝遠可以從他周身寒氣強弱來判斷他靈力紊亂程度。
想到這裡,他垂眸看了一眼結了厚厚一層霜雪的地面。
甚至還有從他腳上攀附而上的趨勢。
謝遠隨意撣去衣袖上的冰霜,臉色凝重地往裡面走去。
等到他已至門口的時候,裡面紊亂的靈力忽得一停滯。
容予這個時候才覺察到了謝遠在門外。
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神,一道劍風破開了禁閉的門扉。
謝遠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這般景象。
青年一身月白衣衫,臉色蒼白的用手支撐在床上準備起身。
鴉青色的發如綢緞順滑,從他的肩上滑落。
他薄唇泛白,長長的睫毛上凝了淺淡的霜雪,稍微一動便落在了眼瞼處。
似冬日窸窸窣窣從樹梢上落了的薄雪。
他像是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手緊緊的攥緊了身下的被褥。
骨節分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呼吸帶出的白霧將他的眉眼也襯得朦朧。
“師兄……”
“若不是我今日來找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