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見曜滿意地放下了擴音器。
“過去吧。”蔣白棉沒再多說什麼。
穿戴著軍用外骨骼裝置的兩人輕輕鬆鬆就從三樓躍下,幾個起伏間抵達了那處營地。
“怎麼稱呼?”商見曜推高頭盔的防護面罩,伸出雙手,熱情地和迎過來的車隊首領握在了一起。
同樣推高面罩的蔣白棉放緩了呼吸,因為迎面而來的是濃烈的汽油、柴油味道。
“史密斯。”那名五十歲左右,風霜滿頭的紅河男子笑著回應,“你們呢?”
他說是高大,其實只有一米七五,但相對大多數地表人,這個身高已經不錯。
“張去病。”
“薛十月。”
商見曜和蔣白棉熟練地報上了假名,以紅河語的形式。
藍色眼眸的史密斯愕然反問:
“被‘最初城’懸賞的張去病和薛十月?”
你們“無根者”還真是訊息靈通啊,不愧是以車輛為家,四處流浪的群體……蔣白棉在心裡咕噥起來。
“是啊,我們很值錢的。”商見曜自豪回答。
圍過來的人們同時點頭。
確實很值錢。
而很值錢往往意味著很強大或者很危險。
商見曜確認般問道:
“你們真是‘無根者’?”
“對。”史密斯坦然承認,“去年我們才和費的‘桑梓’商團在橘子公司勢力範圍內碰到過。”
商見曜點了點頭:
“你們這是怎麼了?”
他指了指空著的重型卡車。
史密斯露出又疑惑又茫然的表情:
“我們接了一單運輸生意,貨主要求我們把大量物資運到這個冰雪廢墟,有人會來接收。
“結果,今天早上我們發現,所有的物資都不見了,那麼多的物資!
“而我們值夜的人對此完全沒有印象!我們也沒有!”
二三十臺重型卡車和房車滿載的物資哪是竊賊隨隨便便就能偷走的?
沒有同樣數量同樣裝載能力的車隊,根本不可能辦到這件事情。
而且,就算有那樣的車隊,物資的轉移也是一件耗費時間和力氣的苦差事,“無根者”們沒道理會毫無察覺。
所以史密斯和他的族人們才茫然許久,不知所措。
他們唯一慶幸的是,視作家屬和親人的車輛沒有丟失。
“哦……”商見曜先是同情,接著難掩興奮地問道,“你們有沒有做同一個夢?”
你懷疑這群“無根者”被強制入眠了?蔣白棉若有所思地等待著回答。
史密斯等人對了一下,相繼搖頭。
“值夜的人都記得自己沒有睡過去。”史密斯強調道。
蔣白棉想了幾秒道:
“你們確定貨主是讓你們到這裡來完成交易?”
誰會來冰原做這種大宗交易?除了隱蔽,多不方便啊!
“我們再三確認過。”史密斯回答道。
商見曜關切問道:
“貨主有付你們運費嗎?這才是重點。”
“有付一半,剩下得返程再給。”說到這裡,史密斯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皺著眉頭,喘著氣道:
“我,我不記得貨主的長相、身份和地址了……”
蔣白棉聽得心中一動:
“昨晚其實發生了一些事情,但你們都忘記了?
“被人大規模地刪除了相應記憶?
“而且,這說不定就是貨主所說的‘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