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幾分鐘織田作之助沒能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麼,彷彿是太久沒做數學題的人看到多位數乘法一下子腦子短路了一樣。
但隨著他的大腦向他很不情願地揭示出某種可能性,明明就站在燃燒著的建築旁的這個男人一瞬間覺得自己身在冰窖。
來的路上一直想著的那種可能。
如果安吾不是mimic派到港口黑手黨的臥底,而是恰恰相反,是港口黑手黨派到mimic的臥底。
如果安吾不是完成任務潛逃失蹤,那麼森首領交給他的任務實際上找到被mimic綁架了的安吾才對。
綁架。椅子拖動的聲音。爆.炸。
為什麼線索中指向的mimic基地裡似乎只有一個人。
為什麼敵人要炸燬這裡。
織田作之助想要停下思考這一切,想要拒絕那個殘酷的可能。
他甚至發自內心地希望安吾就是叛徒,是臥底。
然而片刻後,港口黑手黨趕來的太宰的部下們在現場所看到的景象,是臉上帶著彷彿被捅了數刀的那種表情的赤銅色頭髮的男人站在正熊熊燃燒著的倒塌了的氣象觀測所前,發出像哭泣一樣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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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上下的灼痛。甚至是眼皮上也一樣。
動彈不得。
雙手和雙腳像是被什麼東西固定了一樣,關節無法曲起。
等等……
關節無法曲起?
他記得明明自己應該是被綁在椅子上,應該是關節無法伸展才對吧。
說起來爆炸什麼的也太討厭了,感覺身體像是被烤乾了肉汁的牛排一樣柴得不行,喉嚨和肺更是一呼吸就痛得要命啊!
說起來被爆炸傷到這種程度,應該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坂口安吾顧不上牽扯疼痛的面板,強行睜開了眼睛。
映入他眼簾的是完全的黑暗,周邊也安靜到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在黑暗中不知道恐慌了幾分鐘後,坂口安吾透過深呼吸和深呼吸引發的疼痛冷靜了下來。
他擁有的記憶的末端,是自己被mimic發現是臥底後綁在椅子上,被放置在廢棄的氣象觀測所裡無助地等待炸彈爆炸。
而他甚至不知道炸彈還有多久起爆,只能在恐懼中希望不管是異能特務科也好,港口黑手黨也罷,能在爆炸之前趕到救人。
然而,直到熱浪席捲過來、他昏過去之前,都沒有人到達。
不過既然他還活著,看來是之後立刻有人趕到,救下了他。
鑑於他的四肢都被拷著,很有可能是港口黑手黨方。
真是的,幹嘛把房間弄得密不透光啊,剛才他差點以為自己瞎了。
坂口安吾一邊在心裡大發死裡逃生後的牢騷,一邊使用異能力讀取身下床單的記憶。
手。過分白皙。骨節修長。
一雙男人的手。而且看膚色似乎不是亞洲人。
黑色的衣服。符合黑手黨的普遍特徵。但也沒什麼特殊細節。
鋪床單的時候居然最多隻能看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