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 雖然你有幹勁是很好,但現在還是暫時銷聲匿跡為妙。”聽到夏油傑的宣言後,佈雷德伯裡呆愣愣地說道。
“克拉麗絲之前花了大力氣調查咒術界, 發現了很多不得了的事——”
她的臉上表情迅速地變幻著,像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放棄悟的學生還不夠,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又在幕後發生了嗎?”
夏油在做出決定後,說話變得非常直接。
“這個究竟算不算你不知道呢?”佈雷德伯裡的臉上寫滿了糾結,但她畢竟沒有隱瞞的意思,“有人謀劃了你的死亡。”
她的話語彷彿夏油已經死了似的。
“並不是新聞啊,雷。”夏油回應道。
他將對方的話理解為有人想確保自己在‘百鬼夜行’中死去。
佈雷德伯裡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把原本盤得好好的沒有一絲碎髮的髮型搞得有些亂。
她嘆了口氣,說道, “還是從前面講起好了。克拉麗絲遇到了一個頭上有縫線的男人, 和各種記載比較後,她覺得那個人是加茂憲倫,也就是說, 她推測對方能更換身體。”
這句話中含有充分的暗示, 但夏油聽了也只是微蹙了一下眉毛。
可佈雷德伯裡的下一句話就讓他淡定不起來了。
“然後, 她在和對方接觸之後根據產生的猜想直接去東京咒高找了天元。克拉麗絲在那裡發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上一次天元和星漿體的同化其實失敗了。”
什麼叫做上一次天元和星漿體的同化其實失敗了?
夏油覺得自己的大腦一時間失去了理解力。
理子就死在他面前。接著自己被那個人打到無力還手。
然後悟就變成了最強。
血色從他的眼前閃過。他永遠都忘不了那個女孩在被一槍爆頭之前露出的笑容。
再然後是——
“不知是當時還有另一個星漿體,或者是又有新的星漿體降生,總之,天元很安定。*”
啊, 想起來了,是九十九由基對他這麼說的。
那個時候的自己毫無懷疑的接受了,一直到今天之前都是如此。因為這個國家的結界依舊好好地存在著。
不, 也不能說要懷疑, 九十九說的不過是她自己的推測。
“還有一點。在和星漿體同化失敗之後, 天元已經完成了進化。那一位現在的狀態,比起人更接近咒靈。嗯,應該說精靈?”佈雷德伯裡並沒有因為夏油明顯陷入沉思的表情停止講吓去,“這麼說你應該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夏油明白了。
他不用在無數繁雜的資訊之中尋找線索,佈雷德伯裡的前後幾句話已經清晰地勾勒了一個陰謀的輪廓。
有人需要死去的咒靈操使的屍體來控制天元。
雖然不用幾秒鐘就輕易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夏油的腦海並不比之前正常,他的頭腦內依舊幾乎是空白。
他接著回憶下去。
那個時候,他接受了自己和悟的護送任務不過是在明面上的幌子。
有些人藉此隱蔽地運送了另一個星漿體,有些人藉此來殺悟。
他因此對術師的命運產生了進一步的質疑。到底誰需要保護?他這麼想著。
接著是灰原的死。
自己的人生彷彿從星漿體任務開始後就一直朝著無盡的深淵跌落著,一次又一次受到命運的嘲笑。
但如果,編織著線的並不是那無情的命運的手,而是真實存在的某個人呢?
夏油的頭產生了幻痛。
好像有一根籤子從太陽穴貫穿了頭腦,連眼前的畫面也發白扭曲。
只是理解了存在的這種可能,他就產生了比平時嚥下咒靈玉時更深的嘔吐感。
就在剛才,佈雷德伯裡還說著“你的恨意固然是真實的。”
現在他卻產生了一種將自己的恨否定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