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真人說的謙虛,但以他的陣法造詣,畢生心得可謂珍貴,不知多少修習陣法的修士苦求而不得。
此時卻來贈他,恐怕心底隱約也將他歸到這一類人去了。但願意送出手札,說明並不在意,反而還有心成全他。
只是——
“多謝前輩抬愛,不過晚輩一心修行,恐要辜負前輩一番好意了。”
“這手札是前輩畢生心血凝聚,還是留待陣法堂中後輩傑出子弟更為合適,放在我手上,未免明珠暗投。”
陳季川擺擺手,站起身衝著九龍真人躬身一禮,便轉身離去。
絲毫不留戀這珍貴萬分的手札。
“這個戴宗——”
九龍真人手拿竹簡,看著陳季川離去,一時愣住。半晌後,才啞然一笑,眼中讚許更多:“如此至情灑脫,老夫這般倒是小瞧了他。”
思索片刻。
九龍真人似是做出決定,喚來弟子,吩咐兩句,便難擋疲憊,閉目養神去了。
……
十多天後。
九龍真人大限到來,坐化於洞府中。
陳季川見這位為人和善的陣法宗師故去,心中也有些傷感。
二階真人壽元千載,可若是不能勇猛精進、突破桎梏,大限一到,終究逃不過一死。
陳季川這些年見慣了生死。
不論是二階真人,還是煉氣修士,或三百年,或一千年,總歸都要命歸九幽。
“與他們相比,我實在太幸運了。”
陳季川心下一陣感慨。
又在太姥山停留數日,送了九龍真人最後一程,陳季川便準備啟程迴轉蠻荒。
然而還未出發,宗主便派人來請。
……
“戴宗拜見宗主。”
陳季川進入補天殿,衝著殿上孫九章躬身行禮。
時隔多年。
孫九章的氣息愈發深邃,修為愈發深厚。陳季川匆匆一瞥,心中也有一些驚訝:“這位宗主的修為可比外間傳聞的高多了。”
比起他當年見到的時候,也進步不小。
孫九章不知陳季川心中所想,他手上拿著一卷文件,見著陳季川到來,點頭示意道:“坐。”
接著。
這位宗主上下打量一番陳季川,笑道:“戴長老恐怕還不知道,老夫對你可是關注已久。‘玉面判官’戴宗,當初雄踞長生榜首近百年,在真傳煉氣階段,就習得門中三門絕學,教我們這些老傢伙都忍不住驚了驚。”
補天宗中修士眾多。
孫九章身為宗主,能在煉氣階段就被他關注的,可謂是少之又少。但陳季川當初的勢頭,儼然是補天宗數千年難得一見的頂尖天才,孫九章多有關注,甚至還曾親自現身相見,建議陳季川選擇修習‘大羅天火’,在煉丹、煉器方面多下點功夫。
當時陳季川並未理睬,讓孫九章印象頗深。
在陳季川晉升二階之後,孫九章也多次留意過這個弟子。
可惜陳季川在九陽島待了三十年,修為無寸進。進入蠻荒後,這麼多年也才晉升開竅境二重。
孫九章問過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一次次失望。
到了這幾十年,已經沒有再刻意留心這個昔日天才。
補天宗開山立宗不知多少年,初為天才,後泯然眾人的不計其數。
不多陳季川一個。
在孫九章心中,若無意外,陳季川今後就只是個普通真人,與門中其他的護法長老並無不同。
直到這次——
“戴長老哪一年晉升開竅二重的?”
“四十八年前。”
“聽聞戴長老在蠻荒中斬殺了足足八個四重天的邪神?”
“僥倖而已,多賴三位妖王出力。”
“那也了不得了,開竅境二重能參與斬殺四重天邪神,數遍七大仙宗也找不到幾個。”
孫九章似是隨意話家常,閒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