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只覺得,這個人對自己可真夠狠。
又覺得,這個人的自制力可真驚人。
看著新聞照片上被鮮血染透了的地毯,也會忍不住感嘆,那該有多疼啊?
可是現在再想起來,他卻只覺得心疼,疼到一顆心都微微打顫。
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葉知秋眼前浮現出秦見修長的手掌來。
骨節分明,修竹一般,既貴氣又漂亮……
那樣漂亮的手, 本不該遭受那樣的傷害,更不該留下那樣可怖的疤痕。
眼底的神色愈加堅定,如果可以,他一定要為他將所有的危險都阻隔在外。
大約他這邊遲遲沒有回應,聽筒裡傳來姜楠的催促聲:“喂?”
葉知秋抬眼,看向辦公室裡正忙碌的張藍和高揚。
想到高揚剛剛面對自己那聲道謝的反應,他緩緩站起身來。
後面的話,不僅僅牽扯到秦見鶴,還可能不太文明,他不想他們聽到。
“見面就不必了,”既然提到秦見,他的聲音便冷了下來,“你想談什麼,電話裡說吧。”
邊說,他邊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走廊裡很安靜,葉知秋不動聲色掃視一眼,拉開樓梯間沉重的鐵門,走了進去。
即便是上午,外面陽光正好,但樓梯間裡依然昏暗。
葉知秋沿著樓梯往上,站到了秦見平時抽菸的那個小小平臺上。
有光從身後的窗格間透進來,暈染出一片溫柔朦朧的光圈。
葉知秋像平時秦見鶴那樣,斜斜地靠在了身後的窗臺上。
“想說什麼,”他語氣極淡,“說吧。”
他只是提了“嶼哥”兩個字,葉知秋就答應談談,可想而知,葉知秋也是知道秦見的小名的。
一時之間,姜楠有點挫敗。
不過,並沒有關係。
“你應該不知道秦嶼這個名字的由來吧?”他問。
“怎麼?”葉知秋好笑,不答反問。
終於扳回了一句,姜楠語氣上終於染上了一點得意。
“我告訴我你……”
“你真好笑,”葉知秋打斷他,“你明明知道他後來的經歷多麼慘烈,知道他那麼幼小,心智都還未成熟的時候就經歷過地獄一般的生活與打擊,還敢拿這個名字來炫耀,來洋洋得意……”
葉知秋頓了頓,一字一句,如最鋒利的利刃一般,直直地,毫不留情地往姜楠心底刺去。
“你明明知道,這個名字是因為愛誕生,也明明知道,因為最初的那點愛意,所以後面的一切,對他而言才變得更加殘酷,可現在,你卻無視他的痛苦,拿這個名字作為自己的籌碼與資本?”
空氣中安靜了一瞬,姜楠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渾身如墜冰窟般冰冷。
他沒想過,他沒想過那麼多。
他只是想用這個名字來刺激葉知秋,想要讓葉知秋知難而退。
“你和秦見有仇嗎?”聽筒裡的聲音仍在源源不斷地傳過來,如惡魔的低語一般響在耳畔,“你這樣惡意地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