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他口歪眼斜,連話都已經無法再說清楚。
這會兒憑藉著還能動的那隻左手,已經將床頭櫃子上的東西全都掃了下去,正囫囫圇圇地嘶聲吆喝著,大約是想要見葉知秋。
“值班醫生說要為他打上安定,”魏傑最後說,“護工這邊我也已經請好了,明天就能過來。”
“嗯。”秦見應了一聲,探手握了葉知秋的手掌在手心裡,又問,“唐樂那邊呢?”
“他還沒醒,”魏傑說,“不過,他父母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睡吧。”掛了電話,秦見將葉知秋重新抱進懷裡,抬手蓋了蓋他的眼睛:“明天上午不是還要去劇組?”
“嗯。”葉知秋應了一聲,但片刻後又翻身,趴到了秦見懷裡。
他重新將鼻尖埋進秦見頸窩裡,嗅著他身上沐浴後,散出的極清新淺淡的草木香氣。
“你像大樹。”他忽然說,聲音很低,聽起來頗有些孩子氣。
“嗯?”秦見低低地笑了一聲,一隻手漫不經心地揉著他柔軟的耳垂玩兒,“我想做你的大樹。”
空氣中安靜了下來,葉知秋淺淡的呼吸一次次掃在秦見溫熱的面板上。
好一會兒,他才又再次開口。
“我不想只你做我的大樹,我也想做你的大樹。”他低聲,但嗓音卻極認真,“我想永遠都和你攜手,一起看最高,最好的風景。”
大樹強大。
順遂時可遮陰蔽日。
磨難時則可遮風擋雨,供人依靠。
秦見鶴一向強大,這一世,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對他說,要做他的大樹。
像是有什麼極熱極燙的東西,從心底深處一點點漫溢位來,那份深沉的激動和感動,讓秦見連呼吸都驀地一窒。
他情難自禁地翻身而起,重新將葉知秋壓在了身下。
朦朧的光影中,兩人四目相接。
一雙篤定認真,一雙則深沉晦澀,極度剋制。
“如果不是你明天……”秦見抿了抿唇,強壓下心底濃烈的悸動與渴求,“我今天一定不會放過你。”
明明這會兒該是認真又嚴肅的氛圍,可他這句話一出,一下就變了味道。
葉知秋也不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究竟哪裡戳到了秦見。
但對上他因努力剋制而更見深黑的眼眸,他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關係的,我才二十歲,有的是精力無限,”他調笑著抬手,捧上秦見鶴的臉頰,仰頭去吻他的嘴唇,“就怕秦總明天沒精力應付你爸和你弟弟。”
這幾天忙東忙西,今天他才知道,秦唯安已經來過公司好幾次。
前幾次秦見沒有見他,直接讓保安攔了下來。
但這次,他卻拼了命硬闖了上去。
再怎麼說,他也在秦旭的親兒子,秦見名義上的弟弟,真起渾來,其他人不可能一點都不顧忌。
不過,秦見對他沒有留手,公司安保人員們便也大了膽子,聽領導指示直接將人扔了出去。
想想外面的傳言,想想秦旭對小兒子的偏心維護,再想想上一世,僅僅因為秦見不結婚,秦旭就公然鬧過那麼多次……
這一次,他又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
鼻尖小痣微微一疼,秦見鶴尖利的齒尖不輕不重地碾壓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