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晨瞳子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把館主要的咖啡送到哪裡才好。也許在那通電話之後,主人沒有回到內室,就在與主樓書房相鄰的寢室休息下了。出於這樣的推測她才……
“哦,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兒啊。”“鬨笑之面”低聲自語。
也許是錯覺吧,瞳子覺得自那開成細長形狀的雙目洞孔深處盯向自己的眼神格外銳利。
“請讓我確認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你能夠斷言,打來那通電話的人肯定是館主嗎?”
“這個嘛……我不敢確定。”
瞳子輕輕搖搖頭。
“那聲音聽上去非常含混,難以聽清。那個時候我以為是假面讓他的聲音變成這樣的,所以認為那就是館主。”
畢竟她也曾聽鬼丸提起,會長在這幢宅邸逗留期間,即使孤身一人也會戴著“祈願之面”。但是——
“你覺得有沒有這種可能,就是那並非館主,而是有人冒充館主打了那通電話呢?”
是的,無法否定這種可能性。不對,如今想來反而是這種可能性更高。
格外含混的聲音不僅僅讓人難以聽清對方說什麼。一旦起了疑心,瞳子總覺得那種說話方式與停頓的處理方法等,都與她所認識的館主不太一樣……
“有可能。”
瞳子邊答邊在心中默默問道——那會是誰呢?自問的同時,她徐徐暗中觀察著在場的另外八人。
這八個人之中,鬼丸與長宗我部在剛過三點時有確鑿的不在場證明。這樣一來,兇手就是其餘六人之中的某個人了?
“現在,我再問大家一遍。”“鬨笑之面”說道,“在我們之中,有人願意主動站出來承認嗎,說自己就是殺死館主之人,並冒充館主之名,從主樓的書房向沙龍室打過電話?”
現場自然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沒有啊——也就是說如果打來那通奇怪電話的並非館主而是另有其人,那麼那個人也就是命案的兇手了。果真就是這麼一回事兒吧。”
“鬨笑之面”繼而看向鬼丸。
“方才鬼丸先生已經確認過,館內的所有電話都壞了。你應該也去看過主樓書房內的電話了,對嗎?”
“是的。”
“書房的門鎖了嗎?”
“門沒鎖。所以我才能進去確認電話的狀態……”
“書房的門沒鎖也不代表發生過什麼異常情況吧。”
“是的。會長在房間內習慣反鎖,但是並沒有出了房間還一一鎖門的習慣。”
“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潛入書房用電話啊。”
“鬨笑之面”用中指指尖抵住假面下顎,頻頻點頭。此時——
到底他是誰呢?
瞳子乜斜著“鬨笑之面”,感覺到些許可疑——不,或許說是不可思議更為恰當。
筆名日向京助、發行處女作不過一年而已的新人小說家。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漸漸掌握了主導權,完全成為這場兇案中的“偵探”,即使是身為原刑警的“憤怒之面”也被他輕巧地拋在一旁。
昨天在玄關迎接這名男子的人就是瞳子。她參閱著那本名簿上五號客人的記載內容時,對了,作為身份證明還確認過那名男子的車本……
於是,忽然之間——
瞳子的心中萌生出一個小小的疑問。
她忍住差點兒喊出的疑惑之聲,再度打量起“鬨笑之面”來。
那個時候檢視過車本上證件照的臉,比起本人來略微消瘦,髮型也相差很多……所以,瞳子在一瞬間察覺出少許不協調感。考慮到時間因素以及這種照片的上相度,她立刻推斷“沒問題”。但是這種判斷是否正確呢?即——
這個人真的是“小說家日向京助”嗎?事到如今,這個疑慮才湧上心頭。
實際上,這個人並不是日向京助嗎?不可能吧……不對,假若果真如此,那又會怎樣呢?伴隨著一聲嘆息,瞳子悄悄搖了搖少許混亂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