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羨慕嫉妒,或者傾慕,反正那一刻,無人能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對於這些目光,元朝早已習慣,面上沒有半分羞怯,自然大方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往日宮宴,她通常是要膩在晏長裕身邊的,現在,她卻是看也未朝晏長裕的方向看一眼。
即便兩人的位置就挨在一起。
——想來這又是小陸氏安排的。
壽宴由小陸氏親自操辦,很是隆重。元朝覺得有些無聊,待到洪文帝宣佈散宴時,她幾乎是立刻地站了起來,直接朝外走。
她走得很快,精緻的裙襬幾乎都要飛起來,飄動間煞是好看。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有多麼迫不及待離開。
“皇兄,郡主這是真生你的氣了?”身後,五皇子走到晏長裕身邊,試探道,“弟弟記得往常郡主是時刻都想與你待在一處,今晚,她竟是看也未看你一眼,你要不追上去哄哄她?”
晏長裕看了他一眼,淡聲回道:“與我無關。”
當真好是冷酷無情。
五皇子聽到這個回答,卻是滿意。鎮國公手握兵權,如今膝下又只剩下一女,自然要支援自己女婿。
但若是女兒與女婿關係不好,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洪文帝忌憚鎮國公,卻又不得不依仗他。晏長裕娶了衛元朝,雖會讓他防備,但也未嘗不是得了一張保命符。
“皇兄未免太冷淡了一點。郡主對你一片痴心,你這般,怕是會傷了她的心。”五皇子假意勸道,“到底是未婚妻子,還是不要鬧得太僵才好。過去的事已經過了,皇兄還是放下為好。”
與其他人認知一樣,五皇子也認為晏長裕對元朝這般冷淡,是因為還對陸瑾舊情難忘。
晏長裕面色淡淡,似乎根本不在意此事,只可有可無的敷衍了幾聲。至始至終,他都表現得很淡漠,落在五皇子眼中,便成了他對這樁塞來的婚事的抗拒和厭惡。
見此,五皇子心中越發滿意。
他又假模假樣勸了幾句,才意猶未盡的離開。
晏長裕也回了東宮。
他今日本就受了傷,又強行自行解藥,已是傷了元氣。一場壽宴下來,眉目間的疲倦幾乎已經無法掩飾。
“殿下,老奴這就去著人備水。”常文見此,有些心疼。
“不急。”
晏長裕卻是搖了搖頭。
“讓顧決過來。”他無視了身體的疲累,轉身便進了書房,看上去竟是還打算熬夜。
顧決是晏長裕身邊的暗衛之首。
常文聞言,便知這是要處理正事了。也對,今日他們可是差點吃了大虧,這口氣必須得出了才行。
晏長裕從不是坐以待斃之人。
小陸氏等人敢對他如此,他當然要回敬一番才行。
顧決很快便來了。
“人可安排好了?”晏長裕直接問。
顧決立刻回道:“稟殿下,人已經安排好了。屬下把他安排在了文山寺,已派了人守著。只待殿下下令,便能用上!”
他們說的人乃是江南一個年輕書生。
這書生名喚賀斂,出身寒門,身上也只有舉人功名,看似普通,實則身份特殊。
承恩侯年輕時去江南遊學,不幸遇上山匪,得賀斂祖父賀聞之所救。承恩侯為還這救命之恩,便與賀聞之定了一份嫡出子女婚約。
賀聞之膝下唯有一子,按理,承恩侯便要嫁一個女兒到賀家。但賀家貧寒,承恩侯回去後便後悔了,用兩個女兒都已定下婚事,回絕了賀家。
承恩侯不願履行約定,又想要好名聲,便假意說把這婚約傳到孫輩上。
賀家人又不傻,自然懂了承恩侯的意思,也沒有強求,轉頭便為獨子娶了妻子,再不提這婚事。
過了幾年平靜日子,結果承恩侯府不放心,擔心賀家糾纏,竟想要派人除了賀家。
而今,賀斂是賀家唯一活下來的人。這麼多年來,為了活下去,隱姓瞞名,只想要考取功名為家人申冤。
晏長裕的人查到了這件秘事,花費了不少功夫,才把賀斂找到。如今,時機恰當,正是用到這顆棋的時候。
如今承恩侯的孫輩,嫡孫女唯有陸瑾。
“後日便讓賀斂去吧。”晏長裕目光冷厲,唇角隱約帶著嘲意,“孤也想瞧瞧,清流出身的陸家會不會信守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