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細看之下,虞晉與晏長裕竟還有幾分相似。兩人身量相當,相對而立時,竟似真有幾分兄弟相。
不過氣質截然不同。
虞晉明明是武將,但多數時候,像是個氣質謙和的佳書生。君子如玉,看到他的第一眼,大多數人腦海中冒出這四個字。
晏長裕卻不同。
除了幾分屬於儲君的貴氣,但他眉眼冷淡,面容俊麗卻又無甚表情,打眼看去,氣勢更加鋒銳凌厲,讓人不敢靠近。比起虞晉,甚至更像是一位將軍。
“孤是來尋郡主的。”
誰也沒想到,晏長裕竟這般直接說了出來。
這裡就是鎮國公府外不遠,其實不用問,任誰都能猜到。
元朝也愣了一下,總算抬眸又看了面前青年一眼,見他臉色淡淡,與平日無甚不同,便就沒了興趣。
而且她肚子都餓了,趕著回去用晚膳,也沒心思猜這人的心思,直接問:“不知殿下尋臣女何事?”
“春蒐之事。這些東西是給你的。”晏長裕言簡意賅,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這都是父皇吩咐的。”
原來是為了完成洪文帝佈置的任務。
元朝恍然大悟,她就說,晏長裕對她避之不及,怎會特意來尋她?現在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多謝陛下與殿下的好意,不過這些東西臣女確實不缺,就不佔殿下的便宜了。”元朝朝他笑了笑,頰邊露出淺淺小窩,明明那般甜,出口的話卻不客氣,“殿下還是把這些東西給需要的人吧。我國公府的庫房也裝不下了。”
晏長裕靜默。
不等他開口,元朝瞧了瞧天色,直接道:“時辰不早了,便不耽誤殿下的時間了,臣女先行告辭。”
說罷,便轉身上了車,又對虞晉招手:“師兄,快些上來。我都餓了,咱們早點回家吃飯。”
回家吃飯。
充滿了煙火氣的一句話,通常只用於親近的人之間。
“師妹在催了,太子殿下,本王便也告辭了。”虞晉向晏長裕一笑,隨即毫不遲疑的轉身又上了馬車。
見到他上來,元朝立即就笑開了,拽著他的袖子道:“師兄,今晚就家裡歇吧?你的文松苑,我特地吩咐下人收拾了,被褥這些都是新的,保管你住得舒服!”
“這般想我留下?”
“當然!我想你了嘛!”
馬車很快遠去,唯有車裡的聲音順著風悠悠飄了過來。普通人聽不大清,但晏長裕習武多年,耳力驚人,自聽得一字不落。
“……殿下,那咱們現在是?”
也不知過了多久,見晏長裕未動,常文瞧了瞧天色,忍不住出聲提醒,“再過一會兒,宮門該關了。”
“回宮。”
“……是。”
見殿下大步離去,常文心中微嘆,忙跟了上去。
白跑了兩趟,想來殿下耐心早已耗盡。回到東宮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待用了晚膳,晏長裕便又進了書房。
不久,便把顧決召來。
“上次慈元宮之事,查的如何了?”顧決一進來,晏長裕直接就問。他指的正是上次他在慈元宮中藥之事,陸瑾突然出現,明顯也不是小陸氏的安排,而是有第三方的人插手。
晏長裕並不喜這種失去控制的感覺,自然要查清楚。只是沒想到,多日下來,竟一直沒什麼進展,這讓他心中越發在意。
思及此,他心中越發煩躁。
這種煩躁,自他在宮外遇到元朝與虞晉有說有笑時,便忽然生起,直至現在,非但未消,反倒更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