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勢加強著自己的語氣。
沒有祈禱手勢的祝語是不完整!
特倫斯笑了起來,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輕柔撫摸起自己的嘴唇。
撫摸完,他開口祝福道:
“願你們的靈性超越一切。”
“願你的靈性也超越一切。”商見曜跟著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看起來有“慾望之主”“曼陀羅”信徒的味道了……蔣白棉無聲嘀咕了一句。
特倫斯接著笑道:
“這其實是祈禱時的手勢,也用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呵呵,我們雖然很熟悉,但你們還不是我們教團的成員。
“我們彼此間是用互吻臉頰來行禮的,這在舊世界也是一種禮節。”
還真不習慣……蔣白棉將話題拉回了正軌:
“你繼續。”
身材臃腫的特倫斯從衣兜裡掏出了一小塊用錫紙包好的物品,慢慢將它展開。
裡面是一塊黑褐色的巧克力。
將巧克力放入自己口中,咀嚼著吞下後,特倫斯半閉著眼睛,很是放鬆地說道:
“每個人都有超越一切的靈性,但很難感受到祂,見到祂,因為我們總是被各種慾望纏繞,渴望食物的慾望,和‘獵物’上床的慾望,攀比的慾望,享受的慾望,交流的慾望,偷懶的慾望,追求精神刺激的慾望,等等,等等。
“這些慾望矇蔽了我們的眼睛,包裹了我們的心靈,讓我們無法看到、感受到體內那超越一切的靈性……”
他講述教義的時候,因為半閉著眼睛,彷彿在感受那超越一切的靈性,所以沒能注意到商見曜失落的表情。
商見曜看著承載巧克力的錫紙,遺憾地收回了目光。
蔣白棉則試探著開口問道:
“所以,需要剋制這些慾望,讓超越一切的靈性從心底浮現出來?”
老實說,她覺得這應該不是“超越靈性”教團的理念,畢竟特倫斯的身材和剛才的表現都說明他不是一個剋制慾望的人。
“不。”特倫斯笑著睜開了眼睛,“那是一個異端教派的錯誤認知,他們叫‘迴歸教派’,活躍在別的地方。女士,不要剋制自己,慾望無法摒除,只能發洩。”
他認真解釋起了“超越靈性”教團的理念:
“慾望是無法消除的,只要你還活著,也沒變成植物人,那就必然會產生慾望。
“我們不能恐懼它,要學會正確地認知它,對待它。你們想想,每次你們酣暢淋漓地做愛後,是不是會進入一種奇妙的狀態,身心平和,頭腦清醒,不再被各種慾望困擾,有脫離現實的感覺?”
商見曜和蔣白棉聽得一愣一愣。
他們沒做回答,也沒法回答,表情相當一致。
特倫斯也沒想著讓他們來告訴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自顧自說道:
“那表明你們已經接近超越一切的靈性,在舊世界的某些文獻裡,這叫‘賢者時間’。我覺醒能力的名字也叫這個,這說明它得到了神靈的認可。
“賢者,聽名字就知道很厲害,是能感受到真正靈性的人,從這個角度出發,我們有了怎麼看見,怎麼挖掘內心靈性的辦法,那就是放縱自己的慾望,將它們一一發洩掉,然後,於極致的平靜裡極致的抽離裡,去感受,去尋找。
“我們的祈禱方式就是放縱當時那一刻的慾望,想做愛的,就找人上床,想抽菸的,就來上一包,想喝酒的,讓自己好好喝一頓,想吃甜食的,不要覺得這會損害身體,想吃肉的,盡力去滿足自己的需求,想揍某個人的,就毫不猶豫地出手……”
這可能會猝死吧……或者被打死……蔣白棉一肚子的話不敢說出來。
她轉而問道:
“那‘慾望至聖’教派是怎麼認為的?”
特倫斯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
“他們竟然認為各種慾望和超越一切的靈性是密不可分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是神靈的另一面。
“這怎麼可能?
“所以,他們相信只要讓各種慾望燃燒起來,沸騰起來,就能從中感受到並把握住超越一切的靈性。”
蔣白棉恍然大悟:
“換句話說就是,你們認為慾望是自己看見本身靈性的阻礙,發洩只是一種最合理最有效的方法,而他們覺得慾望也是神聖的?”
“對。”特倫斯沉聲說道,“他們是在褻瀆神靈。”
如果這是在褻瀆神靈,在執歲確實存在的情況下,他們沒被毀滅就說明“曼陀羅”一定程度上還是認可他們想法的,或者根本不關心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蔣白棉在心裡回應道。
見特倫斯已經講完,商見曜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們的聖餐是什麼?”
特倫斯笑了起來:
“是能滿足某種慾望某種癮頭的東西,比如咖啡,比如紅酒,比如舊世界遺留的一種特殊飲料,現在只有很少工廠還能生產。”
說話間,特倫斯站了起來,走到起居室內一臺很有舊世界風格但相對比較新的冰箱前,開啟上面的門,拿出了兩瓶黑乎乎的液體。
接著,他又使用器物,從下方的冷凍格里弄了些冰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