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病倒了(1 / 2)

小說:于歸喜宴致辭 作者:我想吃肉

能夠將女兒嫁給蠻人的諸侯,一聽就是個有心幹大事的人!

許侯就是這樣的人。

心夠堅定,臉皮夠厚,手也夠黑,惜乎運氣不夠好,能力也不夠出眾,沒能出頭。

這一點,又有些像他的父親了。姜先心中感慨,他的父親比起許侯,臉皮還薄點兒,手還白點兒,也是運氣與能力欠缺,落得個早亡的下場。如今,姜先已經能夠比較客觀地評述自己的父親了,與許侯一對比,姜先覺得,自己父親真是個好人!

諸侯們的七竅玲瓏心裡,必有一個心眼兒是用來藏汙納垢的。如果姜先的父親有一個心眼兒做此用,許侯大概七個心眼兒裡全都堵上了這些東西。休說二、三十年前,哪怕現在,蠻地是什麼樣的地方?一個女兒,說嫁就嫁了,許侯的心地,可不是一般的冷酷。

即使如今他老了,一副行將就木的可憐樣子,臉上全是滄桑的褶子,姜先打心眼兒裡覺得他活該。從許侯那裡打聽到的訊息,姜先並不曾全信。而是抱著這些訊息,號稱請比較熟悉蠻地情況的人參詳參詳,跑到了衛希夷的住處來。

許侯是個看人下菜碟的主兒,對姜先是一意的奉承,衛希夷因為師門的關係也得到了優待,相較之下,女瑩受到的重視就不夠了。他又是個肚裡有些盤算的主兒,聽說外孫女要回去復國,又存著一絲“萬一事成,日後還可從蠻地得些好箥”的念頭,刻意對女瑩也好些。

自內心的奉承與刻意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有心人一眼便能看得出來。姜先到衛希夷那裡的時候,便有些憤憤——這住得沒有我住得好,太過份了!卻不知道,衛希夷的住處,比女瑩的還要寬敞幾分呢。

此時,女瑩才從衛希夷那裡出去,著手聯絡在許國的蠻人。比起兩國的姻親關係,許國蠻人不算多,蓋因蠻王事敗,許後請罪,連帶的許國也整個兒不待見蠻人。好些個蠻人以此為落腳地,過不多時,便都散去了。思念故土的,又悄悄回國,不想再經歷變亂的,跑到旁的國家又或者自己一小團一小簇的,尋地開荒去了。想要從底層打聽訊息,非得有人坐鎮不可。

看到沒有女瑩在一旁,姜先心中暗樂。少一個人,就意味著自己說話的機會變得多了一分,而衛希夷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也會更多一分。

壓抑住快要飛起來的心情,姜先含笑道“休息得可還好?”

許侯已經靠近南方,地氣偏熱,天又下雨潮溼,衛希夷已經洗換一新,清清爽爽地坐下來準備將一路上行過的路與地圖上不符的部分給修改過來。墨還沒研好,姜先便過來了。庚定格在了一手捏墨,一手牽袖的姿勢上“他來做什麼?從許侯那裡打聽到什麼了?”不是很確定的口氣。

衛希夷將手上的絲帛一卷“見了不就知道了?”

不太想見,庚在心裡嘀咕,這個唐公,打從還是一個小公子的時候,看著衛希夷的眼神兒就讓庚打心眼裡不舒服。這次在天邑再見,那眼珠子,活似想粘在人身上似的。第一眼起,庚就知道衛希夷是個極罕見的美人兒,長大了更好看,看呆了的人總是有的。庚就想,如果衛希夷要嫁,一定要嫁一個不是因為看到她的臉才想娶她的人才行。

姜先無疑是被她排斥著的。

衛希夷摸摸庚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庚啊,唐公也在長大呢,不好總把他當作當年那個小孩子的。”

庚抽抽嘴角,低下頭“是。”我知道他長大了,看起來心眼兒還不少,就是算不慣他。不過也沒關係,再走幾天,咱們就跟他沒關係啦!他跟他的仇人荊伯鬧去,咱們接著南下。這麼一想,心裡就舒服多了,庚跟在衛希夷後頭,照舊將身形隱在了衛希夷的背影來。她比衛希夷大兩歲,個頭卻沒有長過衛希夷,比衛希夷小了整一圈,正正好好藏得住。

見到衛希夷,姜先又摸了摸領子,才大步上前,離得三步再站住,斯斯文文地一揖,瀟灑地起身,含笑問好。一瞬間,衛希夷有點恍惚,彷彿看到太叔玉站到自己面前。

動作裡帶的那一股氣質,很像很像。熟悉感令衛希夷的表情愈柔和,聲音也軟和極了“唐公來得何其快?”

稱呼未免太官方了,姜先暗下決心,一定要將這個稱呼,給改那麼一改。口上卻說“得到一些訊息,還請希夷參詳參詳。”

“咦?阿瑩才出去了。”

“不不不,先別叫她,有些事她先不在場為好,我……能進去說嗎?”

有事避著她朋友?若非知道姜先還算不壞,就衝這句話,衛希夷對他的評價就要下跌。現在,她只是問“怎麼?與阿瑩有干係?”

姜先自覺地跟在她後面,還差點踩到庚的腳,捱了庚一個白眼。姜先警惕了起來那個不是已經走了嗎?這裡怎麼還有一個?!

背上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衛希夷奇怪地回頭,庚與姜先刷地將目光都收了回來,皆作無辜不解狀看她。衛希夷撓撓臉,暗道奇怪。

入得室內,姜先自覺地往衛希夷左手邊一坐,先說“我才從許侯那裡回來,問了他一些事,他看似知無不言,我卻覺得許侯此人,不可深信。”

“咦?”

“重利而輕義,貪生怕死,這樣的人說出來的話,也只能聽一半。”

衛希夷微微點頭,向他湊近了一些,關心地問“他說了些什麼呢?”

“荊國似乎也有了些麻煩,他派了人去探問,卻沒問到什麼有用的訊息,看來是很想借我之力,分些好處。”

衛希夷奇道“探問不出有用的訊息?不會是因為荊伯防守得嚴密嗎?”

“不像嚴密,倒像混亂,”姜先沉吟著,將自己思索得來說與衛希夷聽,“防守嚴密,必有所覺。只有混亂,人人不知端底,才會探問不到有用的訊息。”

“你說許侯不可信?”

姜先道“許侯言語中很是捨不得蠻地的銅錫等物,卻又沒本事管到蠻地去,很是不甘心。他想借你我之手,從他啃不動的龐然大物上撕點肉下來。萬不可輕信他,為他利用。”

衛希夷慎重地道“好。”

姜先與她聊了一陣兒,心情正好,便趁勢詢問她的生活“一路辛苦,你在這裡,還住得慣嗎?我看這兒不夠寬敞。”

說到對生活的適應,衛希夷就笑了,論起吃苦,姜先才是那個……比較不能吃苦的人吧?

在衛希夷好笑的目光下,姜先的臉紅了,才要解釋幾句,女瑩又來了,姜先扼腕。

見姜先在這裡,女瑩眼中閃過一絲困惑,衛希夷主動為她解惑,女瑩低聲道“讓唐公見笑了,自己的外祖父,反而不能告訴我這些。”姜先微笑道“那是公主沒有詢問。許侯既然沒有拒絕公主借道路過,便是還留了些情份的。”

女瑩自嘲地笑笑“他是什麼人,我知道的。”說著,與衛希夷交換了一個眼色,衛希夷點點頭。女瑩才對姜先到“唐公熱心,我又豈能小器?方才也收到了些訊息,不如一同參詳參詳?”

姜先恨不得多留一會兒,點頭道“好。”

女瑩在衛希夷身邊坐了,將案上一卷絲帛拿來,又取了一束竹簡開啟,道“蠻地的訊息知道得不太多,荊國的訊息也很零散,我寫下來,咱們看。”

衛希夷給她研墨,動作輕而快,須臾,磨好了一硯池的墨。女瑩提筆,邊寫邊說“蠻地現在很亂,許國本打算與新君作交易,因路途略遠而蠻人內亂,找不到可與交易的人而作罷。”

這與姜先說的許侯想從中謀利便合上了。

女瑩續道“咱們家裡的事兒,他們知道得也不清楚,我爹和你爹在哪裡,他也不知道了。”這個“咱們”是與衛希夷講的,衛希夷面上略顯黯然之色,道“咱們回去了,總能打聽得到。”

“嗯,”女瑩又說,“荊國那裡,我猜是遇到了難事。據說,荊人也有流亡之人,面容愁苦,衣著黯淡。”

姜先忽然問道“荊伯有幾個兄弟?幾個兒子?國內大族有幾個?重臣幾人?他離國幾年?回來不曾?新佔之地,分與了誰?獻與王的領地,又出自何處?”

這又要如何得知?其時訊息難通,想當年,中土也只知道有一個南君,娶了許侯的女兒,其餘之事也是一概不知的。南君那裡,只知道姜先是唐國公子,連他有沒有親兄,有幾個兄弟,也都搞不很明白,直到見了面,才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再者,七年過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又有多少孩童降生。荊伯是領兵向南的,煙瘴之地,又是征戰,參與者皆是精壯。為立功勞、搶戰利品,多少人衝殺在前,他們要麼是一家之主,要麼是有勇力士,一旦死去,對局勢必然產生影響。

即便知道南下要與荊國打交道,想做足功課,也不能夠如想象中那般,萬事皆在掌握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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